糟了,我怎麼這麼粗心,把這事給忘了。
王海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鎮靜下來。
“老實交代,這脖子上的口紅,是誰的?”柳香香用手指擦了一下,盯着指尖仔細端詳,放在鼻尖,又聞了聞味道。
“我要說,這是一個陌生女人,激動地抱着我,親了我一口。你信嗎?”王海故意賣關子。
“我信,我當然信。”柳香香冷哼一聲,呵呵苦笑道。
“你是不是偷偷找侯玉茹去了?”
柳香香眼含淚花,後退兩步,手指着面前的男人,冷冷道:
“如果是的話,你現在就給我滾,滾出我的屋,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這個東西,我不稀罕,還給你?”
王海看女人上道了,呵呵一笑道:
“好,我走,我走。但走之前,我想,有必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
“你和那個臭不要臉的,到現在還瓜葛不清,有什麼好說的?”柳香香背對着男人,將金手鐲扔到地上,撿起桌上的剪刀。
“我到秦都城後,路過一金店,看到裏面有賣金手鐲的。想着過年,也沒給你買什麼新年禮物,於是就挑選了一隻克數最重,價錢最貴的手鐲。誰知,那賣貨的小姑娘一臉激動,趁我不注意,就摟着我的脖子,親了我一口。我將腦袋極力扭向一邊,結果還是沒有躲閃開。我要是真的是被侯玉茹親了脖子,還會將它留着,讓你生氣,等你發飆嗎?”
“也許你忘了擦!”
“我忘了擦?你可以明天去一趟四合院,親自問一下老馬哥,或者親口問侯玉茹,看我今天回玉品軒了嗎?”王海目光冷靜,語氣沉着。
沉默了兩分鐘,柳香香將舉着的剪刀手慢慢放下,蹙眉凝視了一會兒窗外皎潔的月光,喃喃道:
“我怎麼有點不相信呢?你買她的金手鐲,她至於激動得親你一口麼?”
王海挺了挺腰,目光柔和地看着柳香香道:“看我?”
“看你什麼?”柳香香疑問。
“我與城北徐公,孰美?”
柳香香搖搖頭,覺得很無聊,但還是冷冷迴應了一句:
“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說完,柳香香白了王海一眼,氣呼呼地將頭扭向一邊。
“的確。你老公,可是新灃縣,甚至秦都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王海厚顏無恥地自誇道。
“哪個懷春的女孩子,誰見了我這模樣,不心動呢?就像那電影明星,你不也對那個誰,念念不忘嗎?”
“那不一樣,我這只是追星。只把他當作我的夢中情郎。但我在現實中,是絕不可能失去理智的。”
“我也一樣啊,嫦娥長得再漂亮,跟我有什麼關係?在我的生命裏,你纔是我的唯一。”
王海自覺演技炸裂,繼續道:
“那女孩告訴我,她有兩個月,都沒有賣出一件手鐲。也就是說,她的業績是零。如果再沒有業績的話,別說佣金拿不到,保底的工資也沒有,甚至要被老闆炒魷魚。”
王海態度誠懇,不疾不徐說完之後,觀察柳香香的反應。
看女人默默地撿起扔在地上的手鐲,又默默地走到自己跟前,重新將自己埋進男人懷裏。
王海長長舒了口氣,心說,寶貝,我真的心裏只有你一個人。但我不能說實話,說了實話,你是不會原諒我的。
雖然我平生說了無數次的謊言,但我的心裏只有你!
對不起,我愛你!
王海心說完,伸出手臂。
“我相信你對我的愛是真的,但你要知道,女人有時候,真的愛胡思亂想。”
“我也有做得不好的時候,比如說,我可以動作更加迅捷一些。然後抓住那個討厭的女人胳膊,一把推開她,道,滾開。”
“噗嗤!”女人笑了,將臉貼在男人心口,喃喃道:
“那倒沒必要。總之,你做了一件好事。成全了兩個女人的夢想。”
“但我得罪了另外一個女人,她會不會有一天,將這事給抖出來。”王海心裏暗暗叫苦。
他輕撫着女人的頭髮,又將手往下探摸,摸到了女人冰冰涼涼的大腿後,一個公主抱,將她抱回牀上。
用被子將女人包裹好,男人在女人額頭親吻了一下,道:
“等我一下,讓我把這害人的脣印洗掉。”
……
元宵節夜晚,秦都城。
城牆,燈火璀璨。
男男女女,手挽着手,肩並着肩,有說有笑,指指點點地在城牆上漫步,流連於一年一度的城牆燈展中。
彩燈各式各樣,五彩斑斕,耀眼奪目,有兩公里的距離。
造型最奇特、式樣最別緻的,要數永寧門百米長廊前的五彩花燈。這裏聚集的遊人也最多。
此刻,永寧門,箭樓旁,一個英俊的青年,靜悄悄地倚靠在牆垛邊,時刻觀察着行人的一舉一動。
男人一身農民工打扮。戴着灰色鴨舌帽,穿着軍綠色破棉襖,破損的袖口,有棉花從裏面露出了。
藏藍色的棉褲下,穿着一雙手工縫製的舊棉鞋。一根草繩系在腰間,那是進城的鄉巴佬,防寒保暖的神器。
褲腰上的那根麻繩,時不時地露出來,更是一絕。這身打扮,將一個落魄的流落在城市的莊稼漢形象,展示得淋漓盡致。
城裏人看到五官精緻,但穿戴邋遢的男人,嫌棄地躲開他。
王海靠在牆垛上,嘴裏叼着一根牙籤,正在四處張望。
只有微胖女神秦寶寶,看到王海,忍不住“嘖嘖”兩聲,誇獎一句:“絕,真絕了!奧斯卡評獎委員會,欠你一個小泥人。”
王海抿嘴一笑,看了一眼也是一身農民村姑打扮的親寶寶,豎起大拇指。
微胖女神花棉襖,花棉褲,花棉鞋,頭頂還纏繞着一條綠色的頭巾。
即便如此,兩人並沒有引起人們的關注。
因爲,像他們這種打扮的人,還真不少。
生活處處像圍城。
過年過節,像今天這樣熱鬧的日子,鄉下的情侶會來城裏逛街。
春暖花開的時節,城裏的小情侶也會結伴,到鄉下踏青尋春。
比起今晚的花燈,王海和秦寶寶,更關注賞燈的遊人。
王海仔細觀察着每一個人路過他們面前的人,尋找那個憂鬱的,要在今晚結束自己生命的女孩。
可惜,兩人在燈展區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現在已經到了凌晨一點鐘。
除了躲在暗處,相互依偎着取暖的王海和秦寶寶,連工作人員也下班了。
“老王怕是病急亂投醫,杜撰的故事吧?現在這裏,連個人毛都沒有,哪來的殉情少女?再說,登城牆的大門,一個小時前都關閉了。”秦寶寶冷得直跺腳,雙手捂住嘴,哈着氣,吐槽了一句。
忽然,有一道身影,慢慢地沿着城牆的臺階,往上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