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冷風劃過紫黑色的夜空。晚上的雪原黑到令人窒息,溼冷的空氣完全滲透到骨髓裏,手指凍到彎不太起來,耳朵也
像要掉下來般,刺痛得令人難受。
「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麼!?」
「他來了!快!快跑!」
二男一女的隊伍不知道看見什麼,發狂似地在雪原上狂奔。驚駭的神情怵目驚心地落在寂寥的雪原上,打破瞭如霧降臨時的沉
靜。
忌妒派對第一階段後,扣除掉檸檬、傑森、克里斯、賴梓柔,其他存活下來的玩家非常少,約莫只剩下十人。利維坦要他們在
第二階段戰到只剩最後一人,他們都是彼此的目標,除了防範npc,其他玩家的掠奪更是不可忽視。
二男一女的隊伍逃了很久,三人最後躲到一個漆黑的洞穴。他們靠在洞穴的石牆,雙手捂着口鼻,屏息凝神持續了約一分鐘,
確認洞穴外的聲音漸漸變小,三人才放下雙手,雙腿癱軟地倒到地上喘氣。
「好像……沒事了。」
年紀稍長的女性開口,冷汗黏在她背後的衣服上,可見剛纔的經歷幾乎要嚇掉她半條命。
「x的!什麼鳥地方!禾曦,要不是之前妳不肯殺人,老子也不用落得現在的下場!」
身材矮小的男子大吼,憤怒無法遮掩剛纔恐懼帶來的顫抖,迴音傳遍了洞穴的每個角落。
「我不打算用踐踏別人的方式成就自己。」卸下緊張的情緒,名爲禾曦的女子恢復平時溫和的語氣,說。
「踐踏?哈!從妳嘴裏聽到這話還真噁心!要不是你們這些拖油瓶,老子早就發了,還需要在這邊跟妳假慈悲!」
矮小男子說完,旁邊與禾曦五官相似的男子立刻露出不高興的臉,大罵:「那你快滾!什麼事都沒做,只會動一張嘴,還嫌姊
姊被你害得不夠嗎?」
「哈!你們兩姊弟,敢說老子啥都沒幫你們做?要不是老子用人脈叫十大家族饒你們一命,你們兩個又能活成什麼渣!」
矮小男搓了搓他的鬍子,大罵:「既然簽了契約,你們的嘴最好給老子安分點,好好保護老子的人生安全!再這樣沒大沒小,
可別怪老子不把錢分你們!」
「你……!」
「夠了。」禾曦強勢地警告弟弟:「阿嵐,宋先生說得沒錯,我們沒有抱怨的資格,別任性了。」
「……。」
年少的阿嵐無法理解爲什麼姊姊生氣的對象不是那個宋先生,而是自己。他不高興地哼一聲,氣到不想說話了。
「話說回來,剛剛那個綠眼睛的到底是什麼?天色太暗了,完全看不清楚。」禾曦回憶着他們剛纔經歷的恐怖橋段,心有餘悸
地說。
「管他是什麼東西!要是再出現,你們都給我把他解決掉!老子的命可值錢的啊,和你們這些下賤的罪犯不一樣!」
阿嵐想罵人,嘴巴卻被禾曦捂着。他感覺到自家姊姊氣到發抖的手,但姊姊依舊什麼都沒有說。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噓!」
生氣的阿嵐原本不想說話,但突來的聲響逼得他提起警戒,緊握腰間的小刀,氣音說:「姊,妳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聽到弟弟這麼說,禾曦也提高警覺。洞穴非常黑,禾曦其實看不見另外兩人,完全靠說話的聲音在辨識方位。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是……蟲子嗎?」
「蟲子?」
「嗯。」禾曦不確定地說:「好像是什麼在爬行的聲音。」
說着說着,禾曦與阿嵐發現那個聲音越來越大。他們什麼都看不到,好像在聽什麼環繞音響般,此起彼落的聲音環繞着他們,
什麼東西正在把他們包圍。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聲音太過密集,禾曦與阿嵐都不敢說話,兩姊弟不自覺牽起彼此的手,互相感受着對方手裏的冷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先生的叫聲突然從背後傳來,撕裂了剛纔由蟲聲譜成的恐懼。聽見「卡滋!卡滋!」的啃咬聲後,洞穴的石壁剎那亮起好多
綠色的眼睛,照亮了禾曦與阿嵐的視線,也讓他們看見了──正被蜘蛛啃食的宋先生。
「啊啊啊啊啊啊!救我!救我!!!」
宋先生的身體爬滿了成千上萬的小蜘蛛。肉骨撕裂的模樣搭配慘叫,腥紅色的畫面看得禾曦當場尖叫。旁邊的阿嵐二話不說,
牽着姊姊、逃命般地朝洞穴外的雪原衝去。
「啊啊啊啊啊啊……」
宋先生的嘴爬進了無數只蜘蛛,直到他的舌頭與喉嚨也被啃食殆盡,淒厲的慘叫聲才停止傳出。狼狽的禾曦與阿嵐逃出洞穴的
瞬間,一道刺眼的藍光從洞穴裏傳了出來,同時系統的廣播聲響起:
「十一號玩家宋昂死亡,三秒後系統自動回收。」
「怎麼會,宋先生……!」
禾曦和阿嵐摔在雪地上。他們不是在惋惜宋先生的死,而是在掛念他們的罌粟花。打從第一階段,姊弟倆的罌粟花都只能維持
在基本的500朵,其餘的都要給宋先生,第二階段的宋先生更把他們都掠奪到各剩100。如今宋先生慘死,他們所有的心力都
付諸流水,這纔是禾曦與阿嵐飲恨的地方。
「可惡……可惡!」
禾曦失去了平時的穩重,氣憤地把拳頭捶在雪地上,說:「那是我們拼了老命才搶來的啊!沒了……全都沒了!嗚嗚……嗚嗚嗚
嗚!」
「姊……」
討厭的人死了,阿嵐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他伸手攬住姊姊的肩膀,說:「沒關係,花再搶就有了。」
「說得簡單,我們兩個加起來才200朵,是要搶到什麼時候!」
禾曦黑色的頭髮上黏着一片片的雪,她兩手捂着臉,崩潰地說:「這是報應……這一定是我的報應……嗚嗚,嗚嗚嗚嗚……!」
「……。」
阿嵐不知道怎麼安慰姊姊,除了將姊姊抱在懷裏,他沒有其他方法能安撫禾曦的情緒。
剖腹偷嬰。十年來,禾曦殺死的孕婦和嬰兒不計其數。儘管金盆洗手後的她投入宗教、每天爲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們祈禱,卻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