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們睡在荒郊野地裏,那裏太冷了!
“大師兄,我要去帶師孃回來。”
尹風清不知道青冥爲什麼不說,密語傳音給他,他緩緩地向前邁了兩步,“我跟你一起。”
他看向意言酌,“意公子,麻煩你將師尊帶回滄瀾閣,好生安置,我...和冥兒去找師孃。”
他實在是說不出給師孃收屍這樣的話。
意言酌點頭,“放心!”
尹風清跟在青冥身後離開,意言酌也飛身而起,帶着祁傲天殘破的身軀回了滄瀾閣。
都神翼摸摸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難道我現在已經死了?怎麼這些人都不理我?看不見我不成?”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頓時在原地蹦起來,嗷嗷叫喚着,“疼疼疼,大爺我還活着!”
都神翼原地跳腳了好一會,在心裏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青冥的腳步。
青冥走回到之前師孃自爆的地方,那裏還是剛剛一片冰涼的樣子。
尹風清只看了一眼,呼吸就變得沉重了起來,他甚至是不敢問青冥,當時發生了什麼。
“師孃...靈力自爆了,殘軀可能沒有多少,盡力找吧!”
這句話,即便是密語傳音,也非常的艱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時時刻刻地在凌遲着她的心。
懲罰她莽撞的行爲,像是一道道雷霆敲擊在身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親人的離去,就是對她輕敵的報復。
青冥一言不發地跪在冰面上,摩挲着,去尋找那些極有可能錯過的殘渣。
每撿到一個裏面沁着紅色血絲的冰塊,她都要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放在自己袍子下襬裏,兜住,在繼續去尋找下一塊。
尹風清站在一旁,眼眶紅了,眼角滲出的淚水被冰寒的氣息凍成了冰碴。
他擡手抹掉,帶着棱角的冰碴在他眼角劃出一道血痕,輕微的刺痛傳來。
驚醒了尹風清因爲悲痛而產生的失神,他學着青冥的動作,在地上尋找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碎冰。
“噠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鐺”肉體撞擊在冰面上的聲音響起。
司徒手腳被綁住,嘴巴也被縫上,瞪着圓圓的眼睛,被扔到了青冥的面前。
“真是沒有想到,堂堂創世神,也有今天,青冥啊,嘖嘖嘖,我可真是看了好大一齣戲啊!”
孟臨簡得意洋洋,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腳邊跪着的青冥。
享受着無與倫比的優越感,這種短時間內,天上地下的反差,讓他興奮得一度產生了生理反應。
他等待着青冥求饒,等待着青冥失態,瘋狂地大吼,等待着她像是狗一樣在苟延殘喘,搖尾乞憐。
然而,他什麼也沒有等到,青冥淡然地伸手將司徒應搬到一邊,撿起地上那一塊小小的帶着血絲的冰碴。
晶瑩剔透的冰塊包裹着一片衣角,大概還能看出一道模糊的海浪紋。
尹風清在兩人過來時,就已經防備的起身,走到青冥的身邊,將她護在身後。
佩劍揮出,直指孟臨簡,“滾!”
他暴怒的神情沒有讓孟臨簡退縮,反而是笑意盈盈地將腳邊的司徒應,踢到隱風輕的腳下。
“我來呢!也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雖然青冥之前對我挺不客氣的,但是我瞧着她和那個大魔頭也是結下了生死仇,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是很討厭那個噁心的女人的。”
尹風清的佩劍向前一寸,“誰跟你是朋友,滾!”
孟臨簡笑着搖搖頭後退一步,“我也沒想跟你做朋友。”他笑得有些危險。
“不過就是討厭同一個人而已,人魔大戰我自然會出手。”
他擡手指着地面上的司徒應,“這就算是我的投名狀了,號角一響,皆是合歡宗全部人員都會出現在幽冥深淵戰場上,絕不會爽約。”
尹風清手裏的劍沒有放下,目光冷然,沒有一點波動,也沒有一絲人情味。
顯然,他根本不相信孟臨簡的話。
他從回來後,就聽說了孟臨簡的所作所爲,知道他當初帶領所有世家,追殺青冥的事情。
他的小師妹是滄瀾閣所有人都放在手心裏疼愛的,若不是當初意言酌攔着他,他就算是拼着一條命不要,也要撕下來這個狗東西一塊肉。
孟臨簡瞧着他眼裏的殺意,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已經習慣了,青冥身邊的每一個人看他都是這樣的目光。
雙手舉起,“那麼大火氣幹嘛?我走就是了!你們慢慢收屍吧!”
說完,在尹風清怒目而斥的目光中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任憑地上司徒應怎麼掙扎,如何用求救的目光看着他,都沒有回頭,沒有一絲的憐惜。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道玄色衣袍的身影,她才絕望地躺在地上,一顆又一顆的眼淚砸在地上。
她心裏十分清楚,在做了那些事情後,落到滄瀾閣的人手裏,是什麼樣的下場,她如今只能祈禱,自己死得痛快一些。
反觀青冥,當真是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底。
手指在冰面上扣着,因爲那裏面鑲嵌着一樣東西,一樣她以爲再也不會留下來的東西。
宗門令牌。
當年,師尊將令牌給了她,她又悄悄地還給了師孃,往事歷歷在目,她在藍蘭懷裏撒潑打滾的日子,就像是昨天。
“師孃,不行的,我會弄丟的,你幫我保存好不好!”
那是青冥少有地露出小女兒家的神態,能見到這樣的她的人,沒有幾個。
藍蘭一如往常地寵溺地看着她,擡手輕輕在她鼻子尖上刮上一下,“你呀,就是個小皮猴子,這宗主令牌你師尊給了你,你就好好保存着,放到我這裏算是怎麼回事!”
青冥不依,“不嘛,師孃,我最最最善良的師孃,求你了,青冥求你了,你守着吧,我要是弄丟了,師尊會打我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