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要將她打得遍體鱗傷纔算結束,青冥的指甲掀起,流出的血,被凍上,然後又被她一點點扣出去。
反覆如此,怎麼都拿不出那塊令牌。
這是藍蘭最爲菁純的靈力所化,並不是普通的冰面她傷了青冥的身體,也傷了她的心。
尹風清剛走過來就看見這一幕,他連忙蹲下身子,去扯青冥的手指,拿出一方手帕,將她的手掌包起來。
“夠了,青冥,沒人會怪你,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青冥像是不知道一樣,掙扎開尹風清拉着她的手臂,繼續去挖那塊令牌。
尹風清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手掌放在她的圍帽上,另一隻手掌放在她單薄的後背上,輕輕拍着。
“師孃不會怨你的...真的,你相信大師兄!”
“冥兒,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你若是再這樣折磨自己,師孃還在看着呢!她會心疼的。”
“她會罵你,罵你爲什麼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尹風清懷裏的青冥僵直的背脊一下子軟了下來,癱在他的懷裏,放肆地哭出聲來。
“啊啊啊啊——”
那道詭異且失真的聲音出來時,尹風清愣了一下,心中猛然一痛。
怪不得青冥不和她說話,要用密語傳音,原來是她根本沒有辦法說出話來。
另一邊,聽到青冥發出如此痛苦聲音的司徒應,莫名的有些解恨,只要是青冥不痛快,她就痛快。
能在臨死前,看到她這樣痛苦,生不如死的一幕,也算是值了。
後來,在尹風清的幫助下,青冥用匕首撬出了那枚宗主令牌,小心翼翼地掛在腰間。
兩人圍繞着冰面轉了幾圈,藉着月色,也就面前收集了不到兩個巴掌大的碎冰塊。
青冥看着自己衣襬兜着的那些碎冰,哽咽了一下,“大師兄,三個人,連兩隻手掌都湊不齊...”
尹風清背過身去,不敢看青冥衣服裏兜着的東西,腦海裏青冥虛弱的聲音一直在迴盪。
“三個人,兩隻手掌都湊不齊...”
他努力地平復好情緒,轉過身,“冥兒,走吧,回去吧!師尊還需要你,他看不見你,會擔心的。”
他是大師兄,不能比青冥還要脆弱,就算是死撐,也要替她撐住了。
然而,他能做的,就是暫時轉移她的悲傷,讓她有牽掛。
青冥點頭,環顧四周,重重跪下,磕了三個頭。
尹風清緊隨其後。
隨後,青冥身上蔓延出金紅的火焰,是火鳳的涅槃火。
金紅色的火舌將那些幽藍色的冰面慢慢吞噬,青冥眼睜睜地看着屬於師孃的氣息一點點消失,默默在心裏,說了一句,“師孃,我們一起帶江幽之和肖永寧回家。”
金紅色的火焰吞噬的不只是幽藍色的冰面,和那些殘餘的樹枝,還有地上躺着的司徒應。
她掙扎着,翻滾着,原本寄生在她身上的那個詭異的荊棘條也甦醒了過來。
掙扎着想要脫離宿主,獨自求生。
然而金紅色的火焰像是有靈性一般,它探出一點,火海便蔓延一寸。
始終沒能得逞。
早在它出現時,青冥就已經發現了它。
本欲是燒死這個東西,在將司徒應帶回滄瀾閣,讓她知道,她會因爲這件事情付出什麼代價的青冥,一下子轉變了念頭。
她不知道司徒應是怎麼得到這個同時擁有暗系和木系的成年荊棘藤。
左不過,是和那個魔尊有關係。
小花在人魔大戰中傷得那麼重,那它來補元氣,正好。
青冥擡腳,向前走去,金紅色的火焰親暱地舔舐着她的裙襬,卻沒有灼傷她一份。
尹風清站在原地沒有動,因爲此時此地,只有他腳下這塊地上,沒有火焰覆蓋,是青冥特意留給他的。
青冥走到司徒應的身邊,擡手捏住那荊棘條,擡手一扯,木系本體,就那樣離開了她寄宿的宿主體內。
那雙素白的手掌上全都是傷痕,被荊棘條一劃,傷口越來越多,青冥完全沒有在乎那些傷口。
找到本體藏着內丹的位置,攤手過去,直接從一堆荊棘條的根鬚處,挖出一顆黑色拳頭大的珠子,上面流轉着綠色熒光一樣的紋路。
那張牙舞爪的荊棘條軟趴趴地垂了下去,像是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青冥隨手將其拋出去,被火焰瞬間吞噬乾淨。
她取出一直蔫蔫的小花,擡手抹去原本荊棘條所有的精神力,和羈絆。
將只剩下靈力和本源的珠子,放到了小花的花蕊處。
小花那顆頭像是聞到了什麼美味,張開嘴巴,露出一排排森森的牙齒,將黑綠珠子一口吞下,將腦袋撐起成一個拳頭大的圓形。
頭重腳輕地栽倒在青冥的掌心裏。
到底是曾經本體成長到那般恐怖狀態的木系精靈,小花的消化速度快到另青冥也爲之震驚。
眨眼的工夫,孱弱的花朵就恢復到了小蛇的形狀,纏繞在青冥的手臂,眷戀地安撫她的情緒。
腦海裏也不斷地傳出來一聲細若蚊竹的聲音,“呼呼...不痛!”
蛇頭不斷的舔舐着青冥受傷的手掌,木系精靈本身就有着療傷的能力,從前小花沒有用過。
此時,火海逐漸收斂,火海燃盡了那些深寒的靈力,和冰碴,還有冰裏面藏着的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他們化成了青煙,在青冥的身邊轉了一圈,然後飄散在了天邊。
青冥擡手,想要抓住那些煙塵,但是抓不住的,她比誰都清楚。
“大師兄,回吧!”青冥在心裏說道,聲音傳到尹風清的腦海裏,顯得那樣的平靜。
“簌簌”極弱的聲音響起,青冥耳力極好,她猛然擡手,小花無限延長,化成一道柔軟的藤蔓飛出去。
帶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回來,那人被小花黑色的身軀從脖子一下捆起來。
像是一個詭異的蟲子一樣,在地上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