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兩隻獸,很神奇地留下了獸丹,並且都處於生命氣息全無的狀態。
同卵異性,眼下倒是像是應了景。
獸丹沒了光澤,暗淡得像是兩個從海里撈出來很久的石頭。
乾枯,粗澀。
青冥拿在手裏,都能感覺到上面粗糙的紋理。
“我曾經嘗試着溫養這兩個珠子,或者按到新的骨體上。但是他們並沒有任何反應。”
骼的存在本就是天地間獨一份的。
即便是他用同樣的手法,卻仍舊不能賦予骼新生。
青冥創世神的封號不是白來的,雖然當時...他也算是得到了一個神號,但是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可能因爲如此,即便他實力隱隱高於青冥,卻仍舊是沒有這份契機。
當初...意言酌將骨器研究到了極致,卻對青冥賦予骨器生命一法,毫無頭緒,所以他...也是無能爲力啊!
熙魘心中的愕萬千感慨,青冥絲毫不知,因爲她此時正在想着要怎麼,才能讓骼回來。
是真真正正的回來,而不是給他新的生命。
所以熙魘心中的想法,她壓根就沒有注意。
就算是她現在有心留意,要只會洋洋得意地問他,“怎麼樣,我厲害吧!”
青冥擡頭,望向四周,剛剛這裏的石柱上的東西她還沒有後看完。
上面雕刻着的東西,和壁畫上的有些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只能說,壁畫上的像是兒童玩作的簡單版,而石柱上的就是大師級的神作。
畫像很像,但是兩個所要表達的意思完全不同。
這裏的上位者是高高在上的皇族,人族皇者,自詡高貴,將食用異獸血肉,當成是一種嘉獎,一種體恤下屬的盛宴。
是戰爭過後的豐功偉績,人族在食用異獸宴後,身體得到了強大,能力變強。
後來他們不知足於現狀,又將注意打到了已經化形爲人類的其他種族身上。
最開始,這裏是萬物有靈的。
花草樹木,山精鬼怪,異獸祥瑞,比比皆是。
後來,人族的頂級強者自詡爲神,神是需要供奉的。
若不然,就會降下災難。
弱小的一點的人族害怕,就會捕殺各種精怪來祭奠神明。
後來,神明的胃口大了,普通的花草精怪的靈丹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
人族就只能通過捕殺各種帶有靈氣的東西吞噬,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然後再去捕獵更多的,更強大的東西,來祭奠自己的信仰。
祭奠衆人口中無所不能,但是除了降下災難,什麼都沒有做過的神明。
直到異獸族中最後一個和善的宗族,類,被捕殺之滅族。
或許這期間有生靈覺醒過,爲之努力過,但是仍舊被現實,壓得無力掙扎。
“原來...這纔是世界的真相!”
青冥喃喃出口。
她閉上眼睛,說不出來一句話,也說不明白自己該慶幸當年因爲執念的牽引離開了這裏,還是該悲傷,當初那個被拉下神壇的人族。
如今,倒有些瞻前顧後了。
熙魘牽住她的手,十指緊扣,“我在前去找你的路上,在時間洪流中逆行,和青禾看到了很多位面的滅亡和誕生,生死無常,怎樣開始的,就會怎樣結束。”
“沒有人能逃過命運的安排,除非...你就是主宰命運本身!”
他將青冥抱在懷裏,手掌在她的背上輕輕的安撫着,“冥兒,若是你不來雪山之巔,那麼你就是主宰命運的人,而你來了,就成爲了別人命運的轉折...”
“世間無常,大道萬千...莫過於太執着了!”
青冥看的又何止是一件事情,那是億萬萬年萬物的演變,她這一生中看過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這樣的事情,看一次,是震撼,看兩次是發在內心的審視自己,看無數次,只會覺得荒蕪...
青冥眼前的景色被擋住了,她知道她不該沉溺其中,但是剛剛卻沒有辦法抽離。
靠在熙魘身上,聞着他身上帶着點血腥的馨香,閉上眼眸沉靜自己的心。
過了半晌,再次睜開,眼中已經恢復了清明,“熙魘...謝謝...”
“你我之間,不用言謝!”熙魘的聲音很好聽,如清澈的泉水,沁人心脾。
“好!”她點頭應答,從熙魘懷裏出來。
“既然今日我來了這裏,就問問骼,他是否還願意回來。”
青冥手掌一拋,兩隻油綠的珠子飛向空中。
手指飛快地掐印,指尖翻飛間,殘影跟隨。
熙魘看了一眼,便知道她要幹什麼。
“借用我的壽命,算是爲了感謝它,當初守護之恩!”熙魘如是說。
青冥看了他一眼,熙魘打得什麼主意,她還不明白嗎?
不就是不想讓她燃燒壽命嗎!
她搖了搖頭,無奈地答應了。
“時光倒轉,再見故人!”
想要追尋現在靈魂去詢問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與其如此,不如就問問曾經的骼,它願不願意換個身子玩玩。
兩顆綠色的珠子在半空的黃沙中自動旋轉,沒有被風帶走,也沒有晃盪。
慢慢地,珠子周圍一點一點出現映像。
那是骼的虛影,直到影像擴大,那龐大骨獸上站着的兩個人影,到叫青冥愣了一下。
一大一小,正是熙魘,和當初的青禾。
青禾的年歲似乎長了下,身體比剛去滄瀾閣的時候,高了許多,也清瘦了許多。
兩人目視前方,嚴陣以待的樣子,看得青冥心酸,又不免覺得好笑。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怎麼鼻青臉腫的,像是耍流氓被揍了一樣呢?”
熙魘垂下眼眸,很是無奈,解釋道,“時光洪流裏,詭異莫測的事情很多...”
他回想了一下,“大概那時剛穿過一片冰雹之地,骼是骨獸,看着不大明顯,我與青禾血肉之軀,避閃不及,捱了幾下。”
青冥轉頭看他,“怕是爲了節省靈力,根本沒有避閃,直接闖過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