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沒事的時候,就願意來青冥和熙魘住的院子坐一坐,今天剛剛坐下,就覺得這院子哪哪都不對勁。
明明什麼都沒變,但是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感覺只有熙魘在他身邊的時候,纔會有這樣的情況。
白景希抖了抖衣袖,甩掉那種感覺。
“好幾日沒有開窗通風了!”
這樣子裏的金藍花樹開得正好,清香雅緻,特別是和開窗,等味道浸透了,再關上幾日,小師妹回來的時候,滿屋馨香,定然是喜歡的。
他起身,將房門打開。
白景希根本不知道,就在房門打開的這一瞬間,屋內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眸子。
淡紫色的瞳仁閃過一縷殺氣,當察覺到進屋的人是誰後,這才淡了殺氣,伸手將身邊的人摟得更緊了。
白景希進門,開門開窗,走得那叫一個順腳,直到他打開寢殿的門,看見軟塌上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奶娃娃。
徹底地愣住了。
這裏怎麼會有個孩子!
小奶娃娃醒了,白嫩嫩的小手張開,伸向白景希,
“啊...啊...”
她只能發出簡單的音節。
軟萌軟萌,甜甜地笑着。
一束光打在她的臉上,漂亮得不像話。
白景希還沒有見過誰家的孩子能長得這麼漂亮的,一看就是剛剛出生不久的,要說相比較,那也就只有當初的福寶,能比這孩子稍微勝出一些。
“這....這哪來的孩子?”
白景希嘟囔一聲,然後就聽見牀榻那邊有布料摩擦的聲音。
他擡頭看去,牀榻上的紗帳被撩開一角,露出了裏面半坐着的人。
“熙魘...你們...回來了!”白景希的聲音像是被卡在了喉嚨裏。
熙魘點頭,手指放在嘴脣邊上,做禁聲的手勢。
白景希視線轉移,發現熙魘的腿上躺着他們心心念唸的小師妹。
長長的睫毛垂落,在眼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
她靜靜地躺在那裏,有輕微的鼾聲響起。
可見是累得不輕。
兩人身上的衣着雖然是寢衣,但是衣着完整,熙魘靠坐在身後的軟枕上,手掌在青冥的肩膀上輕輕拍着。
白景希默默的關上了寢殿裏的窗戶,打了個手勢,示意熙魘他要離開。
熙魘點頭,指着軟塌上的小奶娃娃,手指輕輕地點了點。
白景希會意,點頭,抱着那小奶娃娃離開了。
寢殿的門關上,遮住了這一室的安靜。
窗戶被風吹開了半扇,藍紫色的花瓣飄了進來,落在了牀榻上。
軟軟的花瓣有些調皮,翻身滾落到青冥的鼻尖。
睡夢中的她覺得有些癢,無意識地伸手揉了揉鼻子。
熙魘小心地將那些調皮的花瓣撿走,袖袍一揮,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窗戶慢慢合上,悄無聲息。
抱着小奶娃娃的白景希走出院子,頓時有種屋頭蒼蠅,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
每日都要來院子裏溜達一圈的尹風清抱着福寶迎面走來,看見他懷裏的小娃娃問道,“哪裏來的孩子?”
尹風清板着一張臉,嚴肅得像個老學究。
白景希被訓斥得習慣了,“不是,大師兄,這不是我抱來的,是小師妹和熙魘帶回來的。”
尹風清那張沒有波動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他們兩個回來了?”
他腳步一擡,就要往屋裏去。
福寶也跟着驚呼一聲,“孃親回來了?在哪裏?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景希趕緊伸手拉住尹風清的手臂,“別去,小師妹睡覺呢?兩人應該是昨天半夜的時候回來的,估計這一行事發生了什麼,看着有些疲憊,熙魘不讓我吵醒她!”
尹風清停下腳步,沒有再前進。
福寶卻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孃親。
原本就是失而復得的,孃親沒有跟着他們回來時,她的心都要碎成八瓣了。
這幾日都有好好修煉,就期盼着,她快一點進步,好能跟孃親並肩站在一起。
“福寶...”
白景希看着一溜煙消失在寢殿門後的小影子,着急的呼喚着,聲音又不敢太大聲。
尹風清按住他的手臂,“算了,讓她去吧,好些日子沒見到,她想她孃親了。福寶有分寸。”
白景希只能點頭,還能這麼辦呢,人都已經溜走了。
悄悄侵入到寢殿的福寶,躡手躡腳的爬上了牀榻,依偎到了青冥的腳邊,捲縮着小身子,努力的想要將自己靠近母親,又有些擔心自己將母親吵醒,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熙魘看着心酸,無奈的搖搖頭,抓住她後頸的衣服,將她提起,塞到了青冥的懷裏。
睡夢中的青冥只覺得有個什麼東西靠近,軟軟的,香香的,想也不想,伸出手臂,將其環在懷裏。
軟軟的親了一口,“福寶...”
然後接着睡了過去。
福寶聞到母親身上香香的熟悉的味道,一直提着的心,徹底的落回了肚子裏。
她看了眼目光露出寵溺的父親,甜甜一笑,也跟着閉上眼睛。
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比父母親都在身邊,要更加能讓她舒心的了。
窗外,尹風清看着白景希懷裏的孩子,“她是不是餓了?”
福寶是他親手帶大的,對於孩子的反應,尹風清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也十分的有經驗。
白景希抱抱孩子還行,要是讓他乾點別的,就棘手了。
“這...她喫什麼啊!這...大師兄...”
白景希求助的看向尹風清,福寶小時候比較頑皮,除了大師兄,誰都搞不定。
小混沌是金城夫婦一手帶着的,平日裏還有師尊師孃管着。
他們這些人也就是平時帶着玩一玩,再就送一些好東西,正經八倍的帶孩子,他們都不行。
“你先抱着,我去找些東西給她喫。”尹風清轉身走了,只留白景希一個人站在原地。
抱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些手痠,就找了個軟墊子放在石桌上,將奶娃娃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