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端木暄不聲不響,故作隱忍的樣子,翠竹疼在心裏,自責不已。“王妃,對不起,都是翠竹做的不夠好,害的王妃受制於王爺”
微微側目,看着翠竹膽戰心驚的樣子,端木暄心底驀地一疼
“你跟着我出宮,我就該保你周全,你放心,無論到何時,我都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你”這句話,她是對翠竹說的,又似在對自己宣誓。
她早就知道,不該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但是今日,當着他的面大哭,她卻一點都不後悔。
不同上次躲在房中暗中飲泣,這次,她哭痛快了,對他也已真的是可以真正做到再無所求了。
事實告訴她,就算她在如何爲他,如何放不下他,於他,她永遠都是多餘的,是皇上爲了羞辱他而強加給他的
是以,從今往後,她要做的,只是陪他演好戲,然後等待時機帶着翠竹離開。
“奴婢本以爲離開宮闈,便不用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卻從不曾想,在這王府之中,亦要步步驚心的過活。”此刻,軒轅煦雖然早已離去,翠竹仍是心有餘悸,被端木暄握着的手輕顫着,她的眼淚再次決堤。
看着翠竹落淚的樣子,端木暄心下滋味難辨。
曾經,她也如翠竹以爲的一般,以爲在王府裏過活,總比宮裏容易。
可是此刻,唉
擡頭對上她神傷嘆氣的樣子,翠竹一窒。
心下思緒微轉,她深吸口氣,將脣畔的鹹澀悉數抿入口中,強作歡笑道:“王妃看重奴婢,奴婢知道,但是若再有人以奴婢要挾王妃,還請王妃不要因翠竹受制於人”
知道翠竹的意思,端木暄心下感動莫名。
只是這丫頭不想成爲她的羈絆,她就真的能做到讓人傷害她麼
她,做不到啊
輕輕一嘆,她閉了閉眼睛:“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先下去吧”
“王妃好生歇着,奴婢出去給您熬藥”
知端木暄想要靜一靜,翠竹起身對她微恭了恭身子,便退了下去。
歇着
她哪裏還有心情歇着
看着翠竹出門,端木暄自嘲的笑笑,沒有繼續在牀上躺着,她起身披了件外衣,赤着腳來梳妝檯前坐下。
伸手,拉開上面的小屜,視線所及,是一抹沁人的墨綠。
龍銜鳳珠
那是太后賜給她的那塊玉佩。
低眉斂目,看着眼前的玉佩,端木暄微翹的嘴角透露着濃濃苦澀。
伸手,將玉佩捧在懷裏,念及,是方纔軒轅煦的拙劣所爲,眼簾輕顫了下,她最後終是緩緩閉上。
再睜眼,望着菱花銅鏡中的自己,端木暄苦笑了下,伸手將玉佩置於桌上,而後抄手拿起了繡盒裏的剪子,將自己垂落在雙肩的青絲咔嚓一聲剪下一綹
心灰意冷青絲斷
自此以後,她可助他成天下大事,但卻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