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此曲對他也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看着仇婉若堅定的樣子,端木暄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難道,一切只是巧合麼
對面,仇婉若靜靜的等着。
可端木暄,卻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半晌兒都沒有動作。
“老師”
見端木暄一直未動,仇婉若不禁出聲喚道。
自思緒中回神,擡眸之間,端木暄看向仇婉若,有些抱歉的笑笑:“今日我纔剛剛入府,對府裏的事物尚不熟悉,婉若小姐可容阿忠叔先與我和妹妹安排了住處,再來教你彈琴”
要彈莫懷殤麼
可以
但,要看她心情
而此刻,她是真的不想彈
輕紗拂動,仇婉若柳眉輕蹙的看向阿忠。
在她蹙眉之間,光波流轉,讓端木暄心裏不禁微詫。
奇怪
她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仇婉若,卻覺她的眸,有幾分熟悉感。
“爺臨走時有吩咐,要奴才先領着葉姑娘過來見過小姐,再行安置住處。”見仇婉若看着自己,阿忠忙點了點頭。
“沒礙的,今日學不了,我自可明日再學。”明亮的眸子,微微彎起,仇婉若無所謂的笑笑:“這曲子哥哥喜歡,若當着他的面學好了,也好讓他高興。”
輕輕的,端木暄暗歎一聲
原來,她學琴並非出於興趣,而是爲了讓她哥哥高興。
這仇御風和仇婉若兄妹,感情倒是很好
只一瞬間,她的心裏,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如果,沒有當年那場變故,她該和仇婉若一樣,也有個處處疼她,寵她的大哥
可,如今,這一切,只能是空想。
“呃”見端木暄正在想着什麼,阿忠對她眯起眼睛笑道:“葉姑娘請隨老奴這邊請”
“有勞阿忠叔了”
盈盈起身,端木暄對仇婉若微微頷首,便和迎霜一起隨着阿忠出了紫竹苑。
遠遠的,目送端木暄離去,仇婉若的笑靨更燦爛了些。
“小姐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扶着仇婉若坐下身來,她邊上的丫頭素菊不禁笑着出聲:“這位葉姑娘雖琴藝了得,不過樣貌卻是平平,還一副病弱的樣子,奴婢想着,爺只是欣賞她的琴藝罷了”
“只可惜了她的一手精湛琴藝”笑靨如花,仇婉若開心的點了點頭,語氣輕飄的嘆道:“若我如她一般懂琴,能夠將莫懷殤彈得出神入鏡,也許,就能讓哥哥打消原來的念頭了。”
手下,食指輕撥,琴聲又起,自紫竹苑中跳躍出簡單歡快的節拍
紫竹苑旁邊一隅,有一座不大的小跨院兒。
爲了方便端木暄與仇婉若教琴,阿忠便將她和迎霜安排在小跨院裏暫住。
小院兒不大,位置雖偏僻了些,但景緻卻不錯。
院子正中處,有一座不大的花圃,花圃中獨養了一種花卉,竟然是海棠
端木暄沒想到,在仇府之中,居然也是以這種花卉爲圃。
對端木暄而言,這也算另外一種驚喜
剛剛收拾好東西,迎霜自屋裏出來,便見端木暄正面帶淺笑的站在花圃前。
輕嘆口氣,她來到近前:“姐姐,牀鋪好了,你先去歇着吧”
今日一早起來,端木暄雖覺得暈眩感稍減,卻仍然覺得渾身無力。
讓她去瞧大夫,她卻總說自己沒病。
實在拿她沒辦法,迎霜只得一有功夫,便讓她好好歇着。
“其實我還不累,本想着多呼吸些新鮮空氣呢”端木暄回頭,對迎霜輕笑着,腳下,卻邁開步子,向着屋裏走去。
見狀,迎霜笑了笑。
嘴上說不累,腳下卻往裏走
含笑搖了搖頭,她也跟着進了屋。
迎霜進屋的時候,端木暄早已躺在牀上,見迎霜神情微怔,她笑了笑,對迎霜招了招手。
“姐姐怎麼了”
坐在牀榻邊上,迎霜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蹙眉,略一思忖,端木暄對迎霜問道:“關於仇御風,你可還知道些什麼”
迎霜蹙眉:“姐姐指的是”
端木暄微微抿嘴:“比如說出身,籍貫什麼的”
sp;她心裏,總有一種感覺,覺得仇府,有些地方不對勁。
可仔細想想,又想不出什麼。
迎霜會意,不過卻很快便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他大約還沒過三十歲,尚未曾娶妻,至於他的籍貫麼不太清楚”
“這樣啊那他的出身呢”
端木暄微蹙了下眉,仍是毫無頭緒。
“至於他的出身麼聽皇上說,他經商的手段一流,好像只是在短短几年內異軍突起,最後坐上了第一首富的位子”
“只有短短几年麼”
聽迎霜此言,端木暄原本就緊蹙的眉頭,幾乎糾結到了一起。
見她如此,迎霜不禁問道:“姐姐可是覺得哪裏不妥”
“沒什麼,只是覺得怪怪的,可能是我多想了。”對迎霜莞爾一笑,端木暄搖了搖頭。
仇御風對她,雖尚算熱絡,卻又不太親近。
想來,是真的讓她來教他妹妹彈琴的。
“那姐姐早些歇着吧”
起身,將牀上的帳子落下,迎霜便出了屋子。
入府第一日,端木暄並未打算去教仇婉若練琴,而是在用過午膳後,便躺回牀上,繼續跟牀打起了交道。
因第一日偷了懶,翌日一早,端木暄早早便起身梳洗。
在用過早膳後,她這才帶着迎霜,一起到紫竹苑去與仇婉若教琴,
可出乎她意料的,她此行並未得見仇婉若,而是被她的丫頭素菊給冷冷的擋了回來,只道是大小姐有話,今日要溫書,故而不能學琴。
哪個人沒有想偷懶的時候,仇婉若既是今日不想學,端木暄也樂得清閒,打算第二日再教。
但是
第二日,一早,她再到紫竹苑時,得到的答覆,仍是兩個字不學
第三日,沒有時間學
第四日,亦同
第五日
一連七日,每次端木暄帶着迎霜到紫竹苑去教琴,所得的答覆,皆是千篇一律
端木暄本想着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無奈,既是仇婉若不想學,到第八日的時候,她便直接尋了阿忠,打算與仇御風把事情說了。
怎奈阿忠回道,仇御風自前日出門,到現在都不曾回府,
在知道她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阿忠告訴端木暄,他們家大小姐,被仇御風寵壞了,如今既是她不想學,便隨她去,什麼時候她想學了,端木暄什麼時候再教便是
眨眼間,半個月的功夫,一晃而過。
最近一段時日,仇御風一直不曾回來,仇婉若也從未提及要學琴之事。
倒是西北方向,不時傳來昶王大捷的消息。
聽阿忠說,朝廷之內,派系林立。
本來在救災的問題上便屢有分歧,加之昶王起兵,一時間,內憂外患,朝中重臣人人自危,就更無暇顧忌災民死活了。
也正因如此,大部分災民皆都以昶王爲皇統。
一時間,南方各地,多處災民起義,投入昶王大軍之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有了百姓的支持,昶王的軍隊,聲勢浩大,勢如破竹
長寧,昶王中軍大帳。
一身明寒色盔甲在身,軒轅煦的臉上,除了原本的俊朗,又多出了幾分帶兵征伐的銳利。
此刻,他端坐桌案後方,正凝神聽着來自全國各地戰報
就在今日,又有一支民兵在東南起義,並言明要支持於他。
這於他,本該是好事。
但,在他的臉上,卻一直覆着萬年不變的冰川
不知何時,榮昌自帳外進來。
“你們都下去吧”
看了榮昌一眼,軒轅煦對桌案前的衆將領揮了揮手。
“是”
整齊應聲,甲冑聲起,衆位將領以阮浩然爲首,陸陸續續出了大帳
“王爺”待到衆人一走,榮昌忙湊上前去,對軒轅煦恭了恭身子,稟道:“啓稟王爺,派到王妃老家的人回來了。”
聞言,軒轅煦眉頭,不由輕皺了下。
“可有她的消息”
此刻,他的臉色,雖仍是冷的,犀利的雙眸之中,卻也總算有了稍許情緒。
自南陵逃走後,他一直不曾放棄過尋端木暄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