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榮昌便跟隨在軒轅煦身邊,合着對長公主的xing情,還是有些瞭解的。
本來,榮昌見到長公主,不該露出異色。
但,壞就壞在,此刻長公主身邊,還站着個阮寒兒。
心思微轉,不知阮寒兒對長公主說了些什麼,榮昌臉色輕斂,堆起滿面笑容:“奴才榮昌,參見長公主殿下”
聞言,端木暄身子微微一僵
連帶着,扶着她的迎霜,也是眉頭一擰
眉心輕輕一顰,她悠悠轉身,望向門口處的長公主軒轅嬡。
長公主眼中,敵意依舊。
此刻,她看着端木暄的眼神,依然是冷冷淡淡的。
不見任何喜色
“暄兒見過皇姐”
躬了下身子,端木暄做行禮姿態。
無論喜於不喜,人家是軒轅煦的姐姐,這個禮,她還是要行的。
但,她的行禮,並未讓軒轅嬡的態度有所好轉。
“你這身子這麼沉了,還行什麼禮啊”
脣角,輕嘲着勾起。
軒轅嬡冷冷一哂,由阮寒兒挽着邁入門內。
迎上前去幾步,榮昌一連笑吟吟的問道:“不知長公主殿下是何時回京的,怎地不提前給奴才消息,好讓奴才去接您”
“你今兒個不也是纔回京城的”
瞥了榮昌一眼,軒轅嬡緩步來到端木暄身前。
“皇姐”
眸華柔弱似水,端木暄迎着她的視線,不曾有過半分閃躲。
“你在安陽的時候,還不見動靜,這會兒,肚子都這麼大了”陰訕訕的睇着端木暄的肚子,她脣角彎彎,涼諷笑道:“弟妹還真是好本事,果真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剛剛,阮寒兒曾跟她說起。
在端木暄進門的時候,姬無憂就站在不遠處。
這,讓她無法忍受
因軒轅嬡的話,端木暄心下微微一窒
暗道一聲,軒轅嬡和軒轅煦,果然不愧爲姐弟,連說話時的冷嘲熱諷,都如此的相似。
她輕輕一笑,如回軒轅煦一般回道:“皇姐過獎了,比之皇姐,能夠讓駙馬癡迷不悔來說,我這點小手段,根本不足掛齒”
她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皆都臉色丕變
就連阮寒兒,都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先皇在世,一共有兩男一女三個子女。
身爲長公主,軒轅嬡生就金枝玉葉,自小囂張跋扈慣了,別人見她都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臉色說話,生怕惹她不悅
可端木暄此刻,竟然絲毫無懼她的身份,更拿着自己和她做着比較
這,軒轅嬡不氣纔怪
思及此,阮寒兒微微側目。
果然,此刻的軒轅嬡杏眼怒睜,嬌豔的臉上更是陰鬱的厲害。
冷冷的,視線仍舊停留在端木暄的肚子上,她不怒反笑:“你是仗着有了倚仗,所以纔不把本宮放在眼裏麼”
端木暄知道。
一直以來,軒轅嬡對她的態度都不算好。
在安陽的時候,軒轅嬡更是與她打開天窗說亮話。
讓她知道,她之所以對她態度不好,完全是因爲姬無憂的緣故。
偏見,從來最難改變
是以,既是軒轅嬡打心底裏不喜歡她,她也便不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淺淺的笑着,她不看軒轅嬡,而是眼簾低垂的道: “有句話,我曾對王爺說過我與人相處,不會去看對方身份爲何,是否爲達官顯貴,只看那人對我是不是真心。”
一語落,眸華輕擡,她的視線,在空中與軒轅嬡的視線相交。
“你”
被她的反應,氣的愈發憤怒,軒轅嬡冷道:“端木暄,你最好記住,無論你在如何得寵,於阿煦來說,只不過一個女人而已,素來,女人如衣服,說扔就能扔。但本宮不然,本宮是他的皇姐,是大楚王朝的長公主,與他一般流着皇室最高貴的血液”
“是啊,女人如衣服”
憶起逃亡那夜,軒轅煦曾經說過這句話,端木暄無不諷刺的笑笑,復又問着軒轅嬡:“既是如此,長公主殿下這麼高貴的人,又何必跟我這件衣服斤斤計較”
她的話,以自損,來損人。
其中揶揄的成份居多,聽上去是自損了自己,實則是在損軒轅嬡小氣。
安陽的時候,軒轅嬡早已見識過端木暄的伶牙俐齒。
今日此行,她本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怎奈此刻聽了端木暄的話,仍是心下一梗
深吸口氣,她滿面怒容,沒好氣的道:“你知道就好”
“暄兒知道了,多些皇姐賜教”
微微一哂,端木暄轉過身去,由迎霜扶着,準備向裏走去。
見狀,擡眸睨着臉色不善的軒轅嬡,榮昌連忙插嘴:“今日一路舟車勞頓,想必長公主殿下也累了,您看這天寒地凍的,還請殿下移步”
“本宮還想在這陌雲軒多待片刻,看看它與其它各院,有什麼不同的。”
語氣冰冷,軒轅嬡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聞言,臉色一肅,端木暄復又轉過身來。
不待她出聲,只聽迎霜接話道:“陌雲軒裏,尚還未曾打掃,只怕不方便長公主殿下此刻留下”
她的話,只說到這裏。
雖不是明明白白的說出拒絕探望四個字。
不過,迎霜相信。
剩下的話,即便她不曾出口,長公主也該是清楚的。
“你算什麼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麼”直到此時,軒轅嬡才眉頭一皺,開始仔細打量起迎霜來。
在端木暄和軒轅煦逃亡安陽的時候,迎霜便是在的。
對她,軒轅嬡自然有印象。
不過,這並不代表,迎霜此刻可以插嘴。
聞言,迎霜扶着端木暄的手微微一緊
眉梢輕挑,端木暄的視線輕飄飄的自長公主頭上掃過,而後看向榮昌:“我這裏邋遢,莫要髒了皇姐的衣裳。”
聽到端木暄的話,軒轅嬡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邊上的榮昌則有些頭疼的閉了閉眼。
長公主不好惹,他們家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她這是讓他想法子將長公主請走啊
心下叫苦不迭,他求救似的看向阮寒兒。
阮寒兒一開始便是跟着長公主一起來的,但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一言不發,根本就抱着看戲的態度。
這會兒,能夠勸住長公主的,也唯有她了。
若是旁時,阮寒兒會裝作沒看到榮昌求救的目光,讓軒轅嬡和端木暄死磕到底。
她也好報今日一摔之仇
但方纔,在府門處,榮昌才幫過她
黛眉微蹙,雖心有不甘,阮寒兒卻仍是輕笑了下,晃動着軒轅嬡的手臂:“皇姐自安陽至此,一路上還未曾歇息,這會兒就先到我那裏去歇着吧”
軒轅嬡側目,看向阮寒兒。
附耳,在軒轅嬡耳邊低語幾句。
阮寒兒眸中含笑,看了眼榮昌,以眼神相求:“皇姐走吧”
“好了好了”
對端木暄冷冷一哼,軒轅嬡徑自與阮寒兒轉身離去。
看着她們離去,榮昌不由鬆了口氣。
低低的瞥着他,端木暄哂然一笑,轉身與迎霜向着前廳走去
陌雲軒裏的東西,除了表面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其它的,依舊維持着端木暄離開時的樣子。
立身前廳之中,看着廳內熟悉的景物,端木暄心底不禁生出感慨
伸手,輕輕拂過桌面,便見些許塵灰躍於指上。
輕彈了彈手指,端木暄有些悽然的看向迎霜。
“待會兒,我好生收拾一下,便會跟以前一樣的。”走上前來,拿東西將主位擦乾淨,迎霜扶着端木暄坐下。
“等翠竹回來,陌雲軒又會跟以前一樣了。”
感嘆聲中,見榮昌領着兩個婆子和兩個使喚丫頭進來,端木暄眉心微顰。
“奴婢們參見王妃”
來到近前,幾人紛紛對她行禮。
顰起的眉心不曾舒展,端木暄以眼神詢問榮昌。
“這兩個婆子和兩個丫頭,都是府裏手腳比較俐落的,奴才想着王妃身子重,算算離臨盆的日子也不遠了,特意挑選了她們幾個過來伺候。”
“翠竹呢”
隨意的打量幾人兩眼,端木暄再次看向榮昌。
早已料到端木暄會問起翠竹,榮昌面色平靜的回道:“自長寧開始,翠竹一直跟着王爺身側,伺候王爺的起居,王爺用翠竹丫頭用的順手,這會兒也就帶進宮了。”
聞言,端木暄緊蹙着的眉,微微上挑。
軒轅煦用翠竹用的順手,那他這個大總管,還要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