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算你過關”輕笑着,端木暄俏皮一笑,揉了揉他頭頂的髮髻。
對於她的反應,頗有些不滿,軒轅煦面色一沉,剛要發作,卻聽端木暄輕聲問道:“仇婉若怎麼樣了”
原本佯裝沉下的面色,這次真的沉了下去,軒轅煦面色不善的冷冷說道:“受了些許驚嚇,太醫說需靜養些時日。”
端木暄問:“她可有說那人是誰麼”
眉宇緊皺,軒轅煦搖了搖頭。
方纔,他在煙華殿的時候,仇婉若便一直只顧着哭,其他的,根本無暇顧及。
“是軒轅颺”
語氣低沉的,端木暄道出軒轅颺的名字,神情莫測。
“哼”
輕哼一聲,軒轅煦抱着端木暄的手臂微僵
其實,他也早已猜到,那人該是軒轅颺無疑
梅寒林,地處御花園內,一般外面的販夫走卒,根本就進不得皇宮。
尤其,今日還是他登基立後的日子。
自前幾日裏,整座皇宮,便已加強戒備。
若不是皇族貴胄之人,根本就進不了御花園。
而軒轅颺,卻可以
輕輕擡眸,凝着軒轅煦明亮的雙眸,端木暄出聲問道:“此事,你打算怎麼處置”
眉心,緊緊一皺
軒轅煦並非不懂端木暄的意思。
輕輕一嘆,他瀟然說道:“今日之事,若能抓個現形,朕便可治了他的罪,但如今他成功脫身不說,連婉若都因種種顧慮不曾指出是他”
軒轅煦的話,說到這裏,端木暄已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來,今日之事,且不論他是色心作祟還是如何。
眼下,還不是動軒轅颺的時候。
半晌兒,見端木暄不再言語,軒轅煦將頭枕在她的繡枕上,輕嘆着說道:“這幾日裏,朕只怕要離京之日,若是以前,朕一定會帶你同行,但如今你即將臨盆,再經不起太多折騰了。”
被他擁着的身子,微微一僵
端木暄微側着身,看向軒轅煦:“皇上要去哪裏”
再過不了多少時日,她便要臨盆了
到那時,他怎能不在
“今日在朝堂之上一致商議,朕需去南方一趟,親巡災區,以便更好的安撫百姓”感覺到端木暄的不安,軒轅煦溫柔一笑,緊了緊擁着她的雙臂,他灑脫說道:“朕知道,你即將臨盆,這一來一去,也就十幾日的光景,到底能在你臨盆之前,趕回京城”
心下,稍顯安定。
端木暄輕點了點頭:“如此便好”
輕輕的,吻了吻端木暄的脣,軒轅煦安撫着她:“你放心,朕離開了,這宮裏,還有母后在,她知你是朕的心頭肉,自會好生照顧你的”
“嗯”
輕應一聲,端木暄聲音漸緩:“今日累了一日,皇上早些睡吧。”
殿外,月夜薄如煙霧,殿內,兩人相擁。
在寒冷的冬季裏,端木暄的心,溫暖如斯,再不似以前一般冰涼
翌日,尚不至四更。
守在殿外的榮昌,便出聲叫了軒轅煦起。
眉宇緊皺,俊美的五官因沒能睡夠而揪作一團,見端木暄尚睡的香甜,軒轅煦仔細的爲她蓋了蓋被子,而後身披外袍,一路向外。
“你是怎麼回事”
甫一出寢殿,軒轅煦便再忍不住起牀氣,對榮昌質問出聲。
面對軒轅煦的起牀氣,榮昌能做的,便是低眉斂目,默不作聲。
半晌兒,氣過之後,軒轅煦神色不佳的看着他:“什麼事”
恭身,自袖袋裏取出一本摺子,榮昌拱手於軒轅煦面前:“邊關剛到的急報”
“不早說”
伸手接過榮昌手裏的急報,軒轅煦不悅的嘟囔一句。
見狀,榮昌垂首苦笑。
他倒是想要早說來着,也沒見皇上給他說話的機會啊
不過這話,他只敢在心裏面碎碎念着。
打死都不敢說出來。
在榮昌暗暗腹誹之際,軒轅煦早已看完了急報。
此刻,他的面色微變,比之方纔更要黑上幾分
伸手,拿着手裏的摺子敲打了下榮昌的低垂的頭,軒轅煦語氣冰冷的說道:“給朕更衣”
榮昌一怔
連忙上前,但他還不曾進入寢殿之時,卻又被軒轅煦給拎了回來。
“別吵醒了皇后”
惡狠狠的丟下
方纔他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唯恐吵醒了端木暄。
但是此刻,若榮昌進去替他取回龍袍的話,端木暄便一定會被吵到。
這,可不是他所樂見啊
“皇皇上”
臉色微露赧然,榮昌左右看了看一邊守夜的幾個小宮女和宮人。
見他們皆都掩嘴偷笑,他不禁乾笑兩聲,面露尷尬之色。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大總管
可此刻,卻卻
回到翌庭宮,軒轅煦一邊由着榮昌爲自己更衣,一邊對身邊杜奎吩咐道:“請左相,朕有事要與他相商”
“是”
微恭了恭身,杜奎退下。
待到榮昌爲軒轅煦整理好龍袍朝冠,便見他看着榮昌,一臉嚴肅的吩咐道:“去請太后”
聞言,榮昌心下一凜
先請左相,又請太后,他們之中,一個是前朝的元老,一個是後宮的主宰,看來今日之事,十分重大
是以,榮昌片刻不敢耽誤,銜命快步而去
端木暄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時。
稀鬆的陽光,透過窗櫺,灑落在玉榻前的紗帳上,讓玉榻上正睡着的人,備感溫暖。
緩緩的,睜開惺忪睡目。
看着身邊空空如也的牀位,端木暄輕嘆一聲,擡起雙臂,伸了伸胳膊。
“迎霜翠竹”
輕喚之間,她已然伸手,將玉榻上的紗帳,向着兩側分開。
“娘娘”
接連應聲,迎霜和翠竹一起來到榻前。
她們兩個,一個挽帳,一個扶着端木暄起身。
側目,看了眼小几上的更漏,見已然到了辰時三刻,端木暄眉心微顰,不悅說道:“今日是本宮立後第一日,需到太后宮裏請安,這都辰時三刻了,怎麼也不見你們喊起”
此刻,她之所以不悅,並未是真的在惱着迎霜和翠竹,而是氣自己平日睡的都不好,偏偏昨夜這一覺,卻一睡便到了現在
以至於誤了要去跟太后請安的時辰
扶着端木暄起身,迎霜取了件五彩鳳飛織錦裙爲端木暄穿上,期間還不忘笑着安撫她道:“娘娘不必如此着急,今日一早,劉姑姑便打太后宮裏回來了,道是太后一早便去了前朝,直到這會兒都還不曾回來。”
聞言,端木暄黛眉微蹙。
“太后去了前朝”
“是啊”
喜笑溢於言表,端着臉盆進來的翠竹點了點頭。
心下略一沉吟,端木暄問道:“劉姑姑可說是爲了何事”
後宮,從來不得干政
但此刻,該尚在早朝之中,何以太后卻去了前朝
“劉姑姑沒說”
搖了搖頭,翠竹取了巾帕,邊爲端木暄淨面,便如實回道。
輕點了點頭,端木暄道:“既是如此,你這會兒便過去初霞宮中,何時見太后回來了,便差人稟報本宮,本宮也好過去與她老人家請安”
“喏”
微微福身,翠竹接過端木暄遞迴的巾帕,將一切收拾妥當,便離開鳳儀殿,前往翌庭宮中。
洗漱過後,端木暄重新戴上面具,便自寢殿內出來,轉路至花廳用膳。
剛剛落座,還不曾吃了幾口,便見迎霜自門外進來,並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來。
見狀,端木暄放下玉箸,眸華輕擡。
在端木暄面前福下身來,迎霜輕道:“啓稟娘娘,逍遙候在殿外求見”
“無憂”
眉梢輕擡,端木暄對迎霜道:“趕緊請他進來。”
“喏”
迎霜點頭,再次轉身離去。
須臾,她去而復返,自然,與她一起進殿的,還有一向風~流倜儻的逍遙候姬無憂
“暄兒”
不曾稱端木暄爲皇后,亦不曾行禮,姬無憂在膳桌前站定,一臉溫和笑意,讓人備感溫暖。
儼然一笑,端木暄問着姬無憂:“可用過膳了”
垂眸,看着滿桌玲琅滿目的美食,姬無憂搖了搖頭。
“那便坐下來一起用膳吧”
手掌向上,端木暄做了請的動作,而後對迎霜道:“爲侯爺添上一副碗筷”
迎霜會意,微微頷首。
“侯爺慢用”
自邊上取了新的碗筷,遞到姬無憂面前,迎霜對他微一頷首,便帶着花廳裏的兩個小丫頭一起離開,獨留他和端木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