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聽到長公主的尖叫聲,而進入寢殿。
翠竹見端木暄摔倒在地,不禁面色煞白,忙跪落地上,想要查看她的情況。
肚子裏,痛的死去活來。
心裏,亦難受的生不如死。
端木暄的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着,擡眸之間,她眸色腥紅,死死的盯着一邊的軒轅嬡。
“端木暄你是不是瘋了”
被端木暄瘋狂的舉動嚇得面色慘白,齜牙咧嘴的撫上手臂,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和紮在上面的簪子,軒轅嬡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她的手臂,受傷了。
過去的她,何曾受過這些。
“來人啊趕快來人”
“來人啊傳太醫”
幾乎與翠竹同時出聲,軒轅嬡的聲音裏,蘊着深深的膽寒。
垂眸,當她看到端木暄身下的一片殷紅時,不禁瞳眸大睜,花容失色。
方纔,端木暄的發狂,讓她措手不及。
她沒想到自己的自保的動作,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軒轅嬡你該死”
斷斷續續的,端木暄腹痛難忍,氣若游絲的罵出這句話,便險些昏死過去。
“娘娘,爲了腹中皇子,您要振作,千萬不能睡啊”
輕顫着聲,翠竹的臉上,淚痕密佈。
此刻,她心中雖是焦急萬分。
能做的,卻只是抱着端木暄,不停掐着她的人中,不停的跟她說着話,讓她有機會撐到太醫趕來。
因爲,唯有如此,端木暄纔能有活命的機會
“本宮不是故意的,是你方纔要刺殺本宮,本宮不得已才才”一臉的驚惶失色,好似見鬼一般,軒轅嬡顧不得拔下手臂上的簪子,只捂着傷口,便踉踉蹌蹌的逃離寢殿。
此刻,她要去見她的母后。
今日的事情,早已大大超出她的預料。
縱然她平時嬌慣些,腦子卻十分好使。
她怎會不知
倘若端木暄腹中皇子出了差錯,無需等到皇上回來,只怕她的母后,也不會饒了她
煙華殿。
因仇婉若最近幾日,一直高熱不退。
奉太后懿旨,准許其兄長進宮相陪,但只限煙華殿範圍之內。
在太醫把過脈後,仇御風立於一側,正雙眸溫潤的凝望着牀榻上精神萎靡的仇婉若。
此刻,他漆黑的星眸之中,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立於仇婉若的牀榻前,迎霜剛看着王太醫給仇婉若把完脈,正等着他開了方子,便命人去御藥房取藥。
就在此時,在鳳儀殿當差的小太監,跌跌撞撞的便闖了進來。
伸手,扶住小太監有些踉蹌的身子,迎霜聲音清冷的訓斥道:“何事如此冒失,驚了惜嬪娘娘,你擔當的起麼”
“迎霜姑姑”
驚慌失措的看了眼迎霜,小太監眼睛四下像是在找着什麼。
見王太醫正在寫着方子,他二話不說,上前拉了他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往外走。
“大膽”
聲音陡的提高,尚不等迎霜多說什麼,便見小太監心急火燎的道:“皇后娘娘怕是要生了,這會兒正急着讓王太醫過去呢”
方纔,是翠竹對外喊着,要傳太醫的。
此刻,對於寢殿內的情況,他也不甚瞭解。
“娘娘的臨盆之日,不是還差數日麼”
面色丕變,顧不得對仇婉若的禮數,迎霜伸手抓住王太醫的襟口,如上次一般,再次帶着他朝着煙華殿方向奔去。
牀榻上,仇婉若眉心一皺,緩緩的,坐起身來。
望着迎霜和王太醫消失的門口,她看向仇御風:“哥哥”
脣角,勾起一抹笑意,仇御風淡淡說道:“此事,若你不知便也罷了,既是聽說了,即便是病着,也該到鳳儀殿守着。”
“哥哥說的有理”
略正鬢髮,仇婉若下榻更衣。
轉身,凝着仇御風,她輕聲囑咐道:“哥哥在這裏等着便是,待到皇后生下了皇子或是公主,我便會回來。”
仇御風的眸底,浮現一抹笑意,淡笑如風,他輕點了點頭:“太后的旨意,是隻準我在煙華殿走動,你放心去吧”
脣角輕彎,仇婉若由着侍婢幫自己
披上披風。
見狀,仇御風親自上前,爲她將披風上的氈帽遮在頭上。
鳳儀殿中。
翠竹已然命人將端木暄擡上玉榻。
玉榻邊上,太醫院的幾位宮女皆都眉頭緊蹙,一臉憂慮之色,在她們身後,早已隨侍在鳳儀殿的兩位穩婆正有條不紊的準備着接生事宜。
此刻,玉榻上的端木暄雖未昏厥,卻是情緒激動,一直痛苦不已
也正因如此,她身下的出血,一直未斷,且有越來越多之勢。
迎霜帶着王太醫回來,見是如此情景,不禁大喫一驚
“怎麼回事”
語氣裏,有心疼,有怒火,迎霜問着翠竹。
邊上,幾位醫女見王太醫到了,連忙湊上前去,不知跟他說着什麼。
“王太醫,方纔太醫院的副院正已然給娘娘瞧過了,你還等着作甚還不快過來與娘娘請脈”急急的朝王太醫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翠竹的臉上早已被淚水浸溼。
聞聲,王太醫面色一肅,忙恭身上前,爲端木暄請脈。
微微擡眸,看向迎霜,翠竹眸華在燈火的影照下,碎光閃閃,“方纔姐姐走了之後,長公主便到了,她說要跟娘娘單獨談談,娘娘便遣退了我,卻不想,只不長的功夫,我再進來,娘娘便已然成了這副樣子。”
說完話,不等迎霜反應,翠竹將手裏的參片,塞進端木暄口中,讓她含着:“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出去,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可讓奴婢怎麼活啊”
“你說的這是什麼喪氣話”
心中想到長公主,迎霜眸中寒光一閃,但此刻,她尚顧不得許多。
呵斥翠竹一聲,她對王太醫道:“娘娘的脈象如何”
神情劇變,王太醫收手,自藥箱裏取了銀針,他且現在端木暄的雙腕之上行上兩針,這纔有些驚惶的看向迎霜:“姑姑,皇后娘娘此時是因外力衝撞,而擡起大動,像是有血崩之象”
聞言,迎霜的臉色也是一變。
她雖未曾生育過。
但過去在宮中之時,也曾見聞過血崩之事。
但凡血崩,十有九死
如今,端木暄的孩子尚未生下,便發血崩,這若是一個弄不好,大人孩子都會丟了xing命
緊握的雙手,止不住的輕顫了下,她急聲問道:“娘娘的肚子裏的孩子可有大礙”
低垂下頭,王太醫拱手回道:“娘娘腹中已有出血,孩子自然會受到影響,此刻若讓娘娘服下催產藥,便可誕下龍嗣,可若是那樣,娘娘的情況,便危矣”
“給本宮催產藥”
在衆人的手忙腳亂之際,不知何時,端木暄已然不再哭泣。
在太后身邊是,她深諳醫理。
沒道理不知自己此刻是何情況
此刻的她,雖因出血過多,而使得大腦有些混沌,卻是眸華清冷,眼中透着幾分決絕和幾分薄涼的自嘲
枉她以爲,在這深宮之中,步步爲贏。
有皇上疼她愛她,有太后護她
卻到頭來,落得個,被摯愛欺騙的下場。
爲了愛軒轅煦,她改變了太多太多。
更是無條件的信任他。
卻沒想到,到頭來,終是將一顆赤子之心,錯付了他。
但即便如此,她腹中的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這,恐怕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個親人了。
是以,即便再如何兇險,
她都要留下這個孩子。
“娘娘”
聲音陡的提高,迎霜面色冷然,雙目如刀一般劃過王太醫的臉龐:“若只能保一個,必保娘娘無疑”
“這”
在保誰的問題上,借給王太醫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主啊
“皇后肚子裏,是我大楚未來的一國之君,誰敢說不保孩子,哀家第一個要了她的腦袋”正在王太醫躊躇之際,寢殿門外,便傳來太后威嚴的聲音。
緊接着,劉姑姑攙扶着太后,出現在寢殿門口。
心下一冷,迎霜忙福下身來。
很快,殿內衆人,皆都朝着太后所在的方向行禮:“參見太后”
眸華一愣,太后睨着衆人,大聲喝道:“這都什麼時候,還顧着給哀家行禮,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