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暄的這一覺,睡的極爲香甜。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到鼻息之間,瘙癢難耐,她眼睫輕顫,蹙眉醒目。
入目,是軒轅煦近在咫尺的俊美笑顏。
她彎脣而笑,低喃着揮掉仍停留在鼻端的髮絲,“別鬧,乏着呢”
仔細的凝睇着她清麗的容顏,軒轅煦輕笑了下,將她的髮絲,遠離鼻端,卻仍舊細細把玩着。
脣角輕勾,他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側臉:“小懶貓,都睡了一個半時辰了,還不夠麼難不成今晚不用睡了”
“你見過哪個人午睡之後,夜裏就不用睡了”嚶嚀一聲,端木暄轉身向裏,躲過他的騷擾。
“嗯確實要睡”
軒轅煦輕點了點頭,但很快便又壞壞一笑:“不過是可以晚睡罷了”
聽出他話中之意,端木暄眉心一皺。
輾轉過身,正好見迎霜正端着臉盆,進退維谷的站在不遠處,她的臉上瞬時燥熱不已。
軒轅煦微愕,亦轉身看向迎霜。
“呃我尋思着,皇上既是來了,姐姐就該醒了”
原本,還想不聲不響的退出去,這會兒見端木暄看見了自己,迎霜躊躇了下,終是在兩人的注視下,端着臉盆步上前來,將臉盆至於邊上的小几上,她乾笑了下,便轉身向外。
“迎霜”
見迎霜走的急,端木暄不禁輕喚一聲。
回頭,迎着端木暄的視線,迎霜輕笑了下:“我什麼都沒聽見”
聞言,端木暄面色微窘
不待她在出聲,迎霜已然出了寢殿。
寢殿內,一時寂靜無聲
半晌兒之後,便見端木暄擡手戳了戳軒轅煦光潔的額頭,語氣不善的嗔怪道:“都怪你這下讓迎霜看笑話了吧”
擡手,拉住她的手,軒轅煦落座榻上。
自身後擁她入懷,輕嗅她的髮香,他不以爲然的輕笑着:“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只是跟自己的夫人說上幾句悄悄話罷了,我怎麼了我何錯之有”
“你臉皮真厚,哪裏像是一國之君的樣子”
昂首,仰望着他弧度優美的下巴,端木暄面色酡紅,好氣又好笑的低頭輕哼了哼。
“誰說一國之君就不能跟自己心愛的女人談情說愛了”聲音裏像是調侃之意,軒轅煦的臉上卻瞬間變得極爲冷凝,“若是不能,這一國之君,我大可不做了”
心下,咯噔一聲
端木暄再次仰頭
面色陡變,軒轅煦倏然一笑,輕吻了吻她的香脣:“看什麼呢”
“沒什麼”
心頭處,怪異的感覺猶在,端木暄再次垂首,脣角處,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一國之君,怎能說不做就不做了
他如此言語,到底是隻一句玩笑罷了
眸華低斂,卻隻字不語。
軒轅煦摟着端木暄的雙臂,越發的緊了些。
感覺到他的沉默,端木暄輕聲問道:“皇上在想什麼”
軒轅煦輕輕一笑:“在想無憂爲什麼沒走”
聞言,端木暄莞爾。
她本想回他,姬無憂沒走,是因爲白鳳棠還沒有走。
但回頭一想,即便她如是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是以,停頓了下,她淺語輕道:“以前無憂對我,體貼入微,卻從不曾逾越分毫。”
“我知道”
以下頷,摩挲着她的髮髻,軒轅煦輕道:“於你,他是真正的君子”
自接回端木暄之後。
對於她在離國皇宮所發生的事情,他自然調查的一清二楚。
如此想來,過去,是他太過狹隘。
但,普天之下,有哪個男人,會不忌憚如姬無憂一樣,覬覦自己女人的男人呢
這一切,無關乎,他優秀與否
而是因爲,他是真心
天下之人,無論手段如何高明,最怕的,到底只真心二字
翌日一早,端木暄和白鳳棠剛在花廳用過早膳,大殿裏當值的小盛子,便進得廳來。
“啓稟娘娘,齊王妃在殿外求見”
聞言,剛剛端起漱口水的端木暄微微一愣
邊上,迎霜神情微恙。
擡眸,與迎霜對視一眼,她輕聲問道:“只齊王妃一人麼”
聽聞,在南嶽暗兵突襲之時,軒轅颺曾挺身而出,不惜受傷,保全了白鳳棠所在的車駕。
如今,合着她入宮已然多日,今次卻是納蘭煙兒第一次露面。
就不知軒轅颺可有同行
軒轅煦曾與她說過,納蘭煙兒如今是他在軒轅颺身邊的一雙眼睛。
但,就不知他所謂的這雙眼睛,是否真的能夠騙得過軒轅颺
軒轅颺生xing多疑。
若想騙過他,根本難上加難。
納蘭煙兒不傻,但卻仍舊不及他的心智。
微微頷首,小盛子回道:“只齊王妃帶着個貼身之人。”
“哦”
輕應一聲,不由多看了迎霜一眼,見她神情依舊,端木暄由她扶着自己起身,對小盛子吩咐道:“傳她進大殿,本宮隨後就到。”
“喏”
恭了恭身,小盛子快步離去。
端木暄抵達大殿的時候,納蘭煙兒正眼觀鼻,鼻觀心的靜立於中。
隨着小盛子的一聲:皇貴妃娘娘駕到
她不曾擡頭,便福身施禮:“臣妾齊王妃納蘭氏煙兒,參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齊王妃不必多禮”
聲音,冷冷的,淡淡的,沒有太多的情緒摻雜,端木暄翩然落座。“給齊王妃賜座”
很快,小盛子便搬了把椅子上前。
“謝娘娘賜座”
再次垂首,納蘭煙兒盈盈而坐。
眸華輕擡,她看向端木暄。
高位上,端木暄只看了納蘭煙兒一眼,便是心下俱震
以前的納蘭煙兒,如色藝雙絕,儀態萬千。
但此刻,坐於殿下之人,氣息傳若,臉色蠟黃,與她所認識的那個美麗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只看了端木暄一眼,將她臉上的震驚盡收眼底,納蘭煙兒無奈苦笑:“娘娘進宮已然多日,若按着規矩,臣妾早該過來與娘娘請安的,怎奈這陣子,臣妾身子不佳,這才拖到了今日。”
端木暄瞧着她,半晌兒纔開口道:“齊王妃何處不適可找太醫瞧過了”
納蘭煙兒輕輕點頭:“在王府的時候,已然命大夫瞧過,說是沒什麼大礙。”
聞她此言,端木暄心下百轉。
恰逢此事,白鳳棠端着兩盅酸梅湯進入殿中。
接過一盅,淺啜一口,端木暄喟然一嘆,笑看着白鳳棠將酸梅湯遞給納蘭煙兒,輕聲說道:“如今夏日炎熱,難爲你一早入宮,來與本宮請安,這天兒太熱,本宮覺得,喝什麼茶水,都不及酸梅湯來的解暑”
接過酸梅湯,納蘭煙兒起身又福了福身,“臣妾謝娘娘體諒”
坐回位子,她湊近盅緣,剛要喝上一口,卻不期腹中酸澀,來的洶涌。
來不及忍下,只聞她嘔的一聲,連連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