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成的徒弟、門生衆多，這些年有出息的也不少，據我所知，他還有兩個義子、一個義女，陛下還是要小心些的。”
江澤應了一聲，面上依然平平靜靜的：
“他的二十萬私兵已經處理了，別的又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林書宇眉梢挑了一下，一時間表情近乎戲謔：
“這幾年，我這裏也被塞進來不少蛀蟲，我在還好，我不在這些天……”
林書宇的話音頓住，看了一眼江澤拿着湯勺的纖長手指，目光在小指上古樸的戒指上頓了一下，才繼續說：
“不知道又會給我準備什麼好把戲呢。”
雖然他的目光只有一瞬的停頓，但江澤還是注意到了。
別的儲物戒指，比如江帆和魏忠賢拿回來的，江澤都會直接扔到系統空間，反正在系統空間之內也能打開。
這【臨威】雖然不是儲物戒指，他卻是一直帶在手上的。
之前江澤以一敵八能反殺，【臨威】的功勞可不小。
江澤沒有應聲，只是輕輕的攪了攪碗中的湯，眸光幽暗。
林書宇是駐守最重要的邊境的戍邊將領，他那裏都會有人趁機搞事情，那別的地方呢？
然而攘外必先安內，江澤想要對其他國家動手，就得先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的事情弄明白。
“陛下，當時把我抓過來的那個，可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書宇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眼神迷離，又開始亂說話。
江澤懶懶的一擡眼皮，無情拆穿：
“北羌邊境的烈酒都灌不倒你，少裝傻。”
被當面直接拆穿了，林書宇半點沒有尷尬的模樣：
“陛下，之後還是他送我回去嗎？”
似乎是想起了差點把膽汁吐出來的“美好”回憶，林書宇臉色明顯的白了幾分：
“能不能讓他走慢點？”
江澤輕哼了一聲：
“你以爲他很閒嗎？”
林書宇這下才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心底響起一道傳音，江澤擡眼看了一眼天色，聲音雖然平靜，眉頭卻是蹙起的：
“你想回去時，和暗衛說一聲即可。”
林書宇一陣猛點頭。
江澤便不再顧及他，直接毫不猶豫的起身離去，步伐似乎有些匆忙。
林書宇看着那年輕的帝王的背影，無聲的搖了搖頭。
人言可畏，傳言果然誤人。
……
江澤並沒有回養心殿，而是到了另一處裝修頗爲清新雅緻的宮殿，不顧接連跪地的宮女太監，直直的奔着主殿之內去了。
到了寢殿之內時，白秋生和楚寒漪都在，邊上還有幾個楚家人，個個腰間帶着藥箱，神色疲憊。
江澤擡手免了他們的禮，看着繡榻之上白髮蒼蒼的老人，一時間有些怔愣。
然而邊上的面板又在明晃晃的昭示着這個人的身份：如海和尚。
楚寒漪看了眼面色哀慟的白秋生，輕聲嘆了口氣，
“陛下，如海和尚剛剛突然嚴重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江澤眉間越蹙越緊，
“楚嵐闕呢？”
“前輩正在趕來。”
江澤差點忘記了，此前一直讓楚嵐闕專注去保着謝霜的胎。
在她們的最後一絲價值實現之前，半瘋半癲的謝霜，還有靈魂被系統攪碎了一部分，徹底陷入瘋瘋癲癲狀態的上官寧水，可一個都不能死。
尤其是謝霜肚子裏的孩子，還大有用處。
江澤坐到繡榻邊上，低眉看着如海和尚爬滿皺紋的臉，還有露在被子外的、形容枯槁的手，手心冰藍色的微光乍現，水墨寒骨扇落在手中。
年輕的帝王眉目沉沉，看了一眼邊上呆滯的彷彿丟了魂的白秋生，聲音雖然很輕，卻不容置疑：
“都出去。”
一衆隨侍的宮女太監，還有揹着藥箱的楚家人都退下去了。
一時間，寢殿之內除了纏綿病榻的如海和尚，和坐在繡榻邊上的江澤，只剩下白秋生和楚寒漪。
江澤輕輕的捻了捻水墨寒骨扇，卻並沒有把它展開，而是看了一眼楚寒漪：
“你也出去。”
他的眼神說不出的淡漠，楚寒漪心裏一咯噔，趕忙也走了。
寢殿之內只剩下三人了。
江澤這纔再度看向白秋生，聲音平淡，帶着詢問之意：
“用玄術，還是丹藥？”
白秋生如夢初醒一般從雕塑的狀態下脫離出來，抿了抿乾裂的薄脣：
“我不知道。”
江澤眉心蹙了一下，指尖輕捻，手中的水墨寒骨扇驟然展開，一陣冰藍色的流光兜頭扣在了白秋生腦袋上：
“白秋生，你清醒一點。”
白秋生呆滯迷茫的眼神很快就恢復了清明，看着面前把繡榻當龍椅坐的江澤，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
“嗯，”江澤應了一聲，十分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用丹藥，還是玄術？”
白秋生幾乎是瞬間就理解了江澤的意思，也不多廢話，直接伸出右手開始掐算。
過了一小會兒，他說：
“丹藥。”
江澤點了一下頭，並沒有立刻拿出丹藥，而是在心底問系統道：
“如海和尚這樣的，得喫什麼丹藥？”
雖然江澤很想救人，但是他畢竟是個名副其實的庸醫，《玄術祕典》當中確實是有幾種醫療型的玄術，但江澤大多數情況下也會直接選擇嗑藥。
實在是找不到對症的丹藥了，纔會扒拉扒拉玄術祕典當中的【醫】。
系統的聲音過了一小會兒才響起：
【他是中了“恨生蠱”，子蠱會逐步蠶食他的生命力，並且會將掠奪的生命力反哺母蠱，讓下蠱之人白白的拿了，目前宿主的丹藥當中並沒有殺死他體內子蠱的，只能緩解。】
江澤眉心蹙起，薄脣幾乎抿成一線：
“什麼丹藥能緩解？”
【冰棘清心丹，和回生一起喫。】
江澤心念微動，手腕一擡，如海和尚的枕邊當即出現了兩瓶丹藥。
【冰棘草和玄冰草的功效截然相反，玄冰草可以改造體質，是玄冰易骨丹的主要材料；而冰棘草可以延緩身體發生的任何變化，再用回生恢復他身體的生命力，不出意外的話，還能削弱恨生蠱子蠱的活性。】
江澤去倒丹藥的手一頓，眼皮登時就是一跳，在心底迴應系統道：
“那要是出意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