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都不隱瞞,包括祈煊捨命相救,因此發現大夏遺民之地。
她一直很好奇古代人的信息是如何那麼靈通的,彌月阿古都能在一見面的時候就知道兩個人的身份,面對祁紅鳶的時候,隱瞞是最不明智的想法。
天都亮了。
草廬裏依舊有些涼颼颼的冷。
祁紅鳶輕輕的嘆了口氣:“沒有大夏遺民之地,祈家軍也是艱難,無所依仗就是再想平定天下也難。”
蘇芸暖深以爲然。
“你撿到的那孩子,可瞭解一二?”祁紅鳶問。
蘇芸暖微微搖頭:“不敢確定,八\/九歲的孩子在我眼裏就只是個孩子而已,但他的言談舉止卻跟普通孩子不同,應該是從小就被悉心教導的結果,會醫術,至於是不是真的心懷天下,人心易變,不敢篤定。”
“是啊,在祁家遭難的時候,祈煊也只是個幾歲的孩子,假以時日成長起來,則到底是不同於普通孩子的,他們的身上都揹負了太多。”祁紅鳶淡淡的說。
這樣子的祁紅鳶是沒有戾氣且溫和的人,蘇芸暖心裏在想,她問祈煊爲何不反應該只是試探。
祁紅鳶勾起脣角:“幸好,祈煊心裏戾氣不重,並不是想要造\/反的人,如此纔是百姓之福。”
果然如此!
“三王交出兵權,甚至有的要回到皇城養老,祈姑姑,我是真的害怕打仗的,是不是這樣就不會再打仗了?”蘇芸暖問。
祁紅鳶偏頭端詳着蘇芸暖:“你知不知道祁家男人都有一個弱點。”
“啊?”蘇芸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祁紅鳶起身走出草廬,站在山間晨曦中:“過於鍾情一個人,便會廝守終生,生是,死也是,你如果想要在這人世間活得自在,在他身邊只怕會受累,我不求祁家還能如當年那般鼎盛,可人到底太少了。”
這話蘇芸暖就更不能接了。
想讓自己一直生孩子嘛,可人生一世,哪能只爲了生孩子?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祁紅鳶回頭看不吭聲的蘇芸暖,笑了:“你們一來就盯上了大寨,祈煊也查了不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想要跟祈姑姑借人。”蘇芸暖說:“朝廷上下,元初帝想要清理一番,祈煊雖爲攝政王,但還要等幾個月回去京城,倒是潘玉虎年後就去京城覆命,成爲了錦衣衛指揮使。”
祁紅鳶負手而立,微微點頭。
“潘玉虎是跟着祈煊後,才走上了這條路,若非亂世,他不過就是愚谷村一個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百姓,不曾開蒙,不曾讀書,也不曾想過走仕途,這樣的人想要成爲元初帝手裏一把鋒利的刀,只有幾個謀士輔佐還不夠,還需要有能拼殺的人。”蘇芸暖微微垂眸:“抱夏無意中說漏嘴了,祈煊也帶來了鍾將軍的書信,都提到了這裏,所以我們來這裏是有所求。”
祁紅鳶轉過身:“你可知道最是情動無聲,又能改變人一輩子?潘玉龍與你是一場孽緣,可潘玉虎對你就沒情嗎?”
蘇芸暖看着祁紅鳶:“人越是長大,越是會失去很多,我只想要跟潘家兄妹幾個互相有個照應,這是祈煊心裏很清楚的,再者,縱然是當着祈姑姑的面,我也要坦誠的說一句,與親人十幾年的情份比起來,愛情並不是生命中必須要擁有的東西,這世上的女子有幾個是真的跟了心上人,又白首不相疑的走完一生的?與其把餘生都依靠在一個男人身上,我更願意自己做主,過點兒安寧的日子。”
“你倒是個很特別的人,你知不知道攝政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嗎?”祁紅鳶問。
蘇芸暖笑了:“我若是因爲身份地位要跟祈煊在一起,大可不必,當初做多少事情都是報答祈煊的救命之恩,恩情是有還完的時候的,在天下初定之時,我便拿定主意不做攀龍附鳳的人,鍾家如此,祈煊亦是如此,但少年情份最是珍貴,我看中的是祈煊這個人,而非他是什麼攝政王。”
祁紅鳶擡起手拍了拍蘇芸暖的肩膀:“嗯,祁家的主母大體都是你這樣的性子,倔的跟驢一樣。”
聽上去一點兒都不像是誇獎。
蘇芸暖笑了笑。
“不單單潘玉虎身邊需要人,祈煊和你身邊也都需要人,這裏的事情並不難以解決,只是他們保護我多年,不忍而已。”
“我給你們一千人,等你成爲祁家主母的那一天,我也能回家去了,到時候就住在祁家,你得照顧我餘生。”祁紅鳶看着山腳下的大寨:“這裏也不需要大寨了,空蕩蕩的一座山,十二寨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蘇芸暖福身道謝:“若我和祈煊大婚,您是我們唯一的長輩,必會請您做主的。”
祁紅鳶點了點頭:“你就不想說一說十二寨?”
“我看不懂,也不敢亂說,但彌月是個很厲害的姑娘,如果她能成爲這裏的土司的話,柳州府就是祁家永遠的底牌。”蘇芸暖說:“君臣之間從來都是互相掣肘的,若是有一天祈煊要遠離朝堂,我們或許就來大寨了呢,祈姑姑覺得呢?”
祁紅鳶笑出聲來:“你這是在扮豬喫虎,說不敢亂說,說看不懂,可你把自己想到的都說了。”
“腆着臉攀親近,我要跟祈煊在一起,自是要爲祁家打算長遠的,就連祈家軍榮養之地都經營起來了,也是爲祈煊多準備一些籌碼在手裏。”蘇芸暖說。
祁紅鳶點了點頭:“好,下山去吧,今夜過後,塵埃落定。”
這話讓蘇芸暖下意識的後背一涼,福了福身\/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