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蘇芸暖陸懷瑾 >第264章 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元初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誰動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動手了,趙鼎死後,兵權落在何處?

    他突然覺得好累,這破帝王有什麼意思?

    擡起手拂了桌子上的茶盞,茶水浸溼\/了密報,上面的字跡化成了一團墨痕。

    縮在偌大的龍牀上,元初帝裹着被子蹲在角落裏,回想自己這些年,最幸福的日子是小六陪着自己漫山遍野的採藥、採野果,在大院裏讀書識字,看田裏的人忙碌,水邊的人垂釣,各種作坊往來的人和鍾家老夫人坐在搖椅上,一身布衣的閉目養神。

    世人都說榮華富貴好,可元初帝覺得最好的日子就是在山谷裏,喫粗茶淡飯都帶着甜味兒,睡得踏實。

    打從第一天住進這裏,自己就沒有睡過一個踏踏實實的覺,一想到往後都要在這裏,元初帝都打了個哆嗦。

    “來人!來人!”元初帝大喊。

    侍衛和太監進來。

    元初帝隔着牀幔大喊:“去請攝政王入宮!立刻就入宮!”

    太監就差跑的腳底下冒火星子了,攝政王府裏傳皇帝口諭。

    祈煊來到元初帝的寢宮。

    “臣,來了。”祈煊說。

    元初帝一把掀開了牀幔:“祈大哥,我害怕!我害怕!”#@$&

    祈煊看着元初帝蒼白的臉色和驚慌失措的模樣,輕聲說:“若是怕,就要他們陪着,是做噩夢了嗎?”

    元初帝搖頭,看了眼外面的太監和侍衛:“你們都下去!”

    太監和侍衛都退了出去。

    元初帝拉着祈煊的袍袖,赤腳站在地上,擡起頭:“有人送消息給我,說趙鼎死了。”

    “什麼?”祈煊眉心一抖:“誰送來的消息?”%&(&

    元初帝搖頭:“我不知道,就寫了了三個字,趙鼎,亡。”

    祈煊知道是誰。

    “祈大哥,你知道是誰嗎?”元初帝看着祈煊,可憐巴巴的問。

    祈煊輕輕的吸了口氣:“很多人都想要殺了他們,不然趙偳也不會那麼輕易的交出兵權留在皇城裏。”

    垂眸看元初帝赤着腳,祈煊輕聲:“皇上龍體爲重,先到牀榻上去。”

    “哦。”元初帝爬上了牀,拉過來被子抱在懷裏:“祈大哥,我並不想殺了他們,真的。”

    祈煊點頭:“我知道。”

    “但是朝臣不會相信的,他們一定會覺得是我要斬草除根,奪回兵權,這兵權怎麼辦?”元初帝抓着頭髮:“我要回去山谷裏,我要去採藥治病,我當不了……。”

    “皇上!”祈煊臉色一沉。

    元初帝愕然的看着祈煊。

    祈煊跪倒在地:“順勢而爲,爲什麼要管大臣怎麼想?人既然死了,兵權收回,封地給其子嗣後人居住管理就好。”

    “祈大哥,我才十歲。”元初帝眼淚嘩嘩掉:“我從小就在外面風餐露宿,窮的吃了上頓都不知道下頓什麼時候喫,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每天能喫飽,我爹教我醫術,也是讓我以後不至於餓死,可沒說讓我當這個勞什子的皇帝啊。”

    祈煊輕輕的嘆了口氣:“治國之策可學,朝臣之中那些老臣都是可以教習\/皇上的人,請他們入宮就是了。”

    “可以嗎?”元初帝穿上鞋子,扶祈煊起來:“他們會願意嗎?”

    祈煊點頭:“會願意的,孟相是個非常值得信任的人,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跟孟相商量。”

    “祈大哥,你別走,你睡在這裏行不行?”元初帝問。

    祈煊點頭:“臣就在這坐榻上,皇上睡吧。”

    “嗯。”元初帝很聽話的回到了牀上,躺下來閉着眼睛。

    祈煊把燈滅掉幾盞,盤膝坐在榻上,動手的人極有可能是姑母,她等不及要報仇了。

    趙鼎就是害祁家的主謀之一,所以聽說趙鼎死了,祈煊一點兒也不意外。

    當年,但凡意圖皇位的人都恨祁家。

    只是姑母沒想過,十歲的元初帝還是個孩子,他以正統的身份坐在皇位上,大晟國的百姓才能休養生息,快意恩仇顧然心裏暢快,可百姓安穩的日子沒過幾天啊。

    從山谷裏第一次見到現在,頭一次見元初帝哭得這麼傷心,更多的是害怕,他怕天下再亂嗎?

    想到這裏,祈煊擡頭看着元初帝。

    他身爲帝王,自己身爲權臣,報仇的事情並不曾隱瞞,趙鼎跟長夷國內外勾結,害祁家失君心的事,自己也沒有隱瞞,元初帝在擔心是自己動手的吧。

    緩緩地收回目光,祈煊微微的勾起脣角,自己從來不覺得趙家是命定的天家!

    元初帝若是個好皇帝,自己自然會保他無恙,但是不是好皇帝在他自己,而不是別人。

    這一夜,祈煊守在元初帝的寢宮。

    清晨早朝,元初帝處理朝政,幾次看祈煊,祈煊都低垂眉眼假裝沒看到,就算是攝政王,也沒有在金鑾殿上發號施令的能耐。

    下朝後,祈煊快步往外走,追上了孟久岺。

    孟久岺看了眼祈煊:“這個消息可靠嗎?”

    祈煊點頭:“皇上也知道了。”

    “有人等不及了,很多人會把矛頭指向你的。”孟久岺皺眉:“怎麼會有如此莽撞的人?”

    祈煊苦笑,話鋒一轉:“皇上年幼,孟相受累當帝師吧。”

    孟久岺剛一搖頭,祈煊立刻說:“大晟國亂不起了,別說死了個趙鼎,就是趙潤和趙偳都死了也動搖不了什麼根基,但皇上心一亂,那就是災難了。”

    “唉。”孟久岺長嘆一聲:“祈煊啊,你太像你的祖父了,如今這局面也太像當年了,就不怕有朝一日會後悔嗎?”

    祈煊笑了:“孟相,祈煊不迂腐。”

    “好。”孟久岺剛點頭,就有太監過來請孟久岺入宮了。

    祈煊看着孟久岺的背影,其實孟久岺看得很清楚,就這樣吧,自己家仇必須得報,元初帝若是有朝一日覺得祁家是威脅,自己立刻就回家去,跟自己心愛的人過平靜的小日子,哪怕就在愚谷村都知足。

    回到攝政王府,發現鍾西澤已經在這邊等着自己了。

    “看來趙鼎的消息很多人都收到了。”祈煊坐下來:“鍾叔,怎麼看?”

    鍾西澤愁的眉毛都快擰成了疙瘩了:“得讓人攔着她,再這麼下去,還得亂。”

    祈煊挑眉:“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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