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十六)下毒
    只見皇后娘娘身邊的少侍允從帶着三個太醫匆匆趕來。

    最前邊的是目下太醫院最年長也是級別最高的太醫院院長薛太醫,正是薛妃的爺爺,他一進寢殿便四處搜尋薛妃的身影,瞧見薛妃好好生生地垂着頭站在淑妃的身後才鬆了一口氣,揹着醫箱連連喘着氣朝皇帝和皇后叩拜。薛妃見爺爺跑得有些喘,平日裏沉默的眉眼中堆滿了焦慮和擔憂。

    第二位是年輕的孟太醫,只見他不緊不慢走在薛太醫的後頭,睡眼朦朧地就差當場打出呵欠來,與薛太醫不同,他竟只朝皇帝作了一揖,跟在最後的是被允從拉着的王太醫,只見他神色驚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好像隱隱約約聽見與自己有關,被允從拉着剛到皇帝跟前便一股腦兒趴在了地上。

    “行了,別墨跡了,趕緊給朕看看柔貴姬是怎麼一回事!”沈湛面露不快地朝王太醫看了一眼,又掃過作了揖就老神在在地站在一邊的孟太醫孟尋,卻罕見地沒有怪罪他的不尊禮數。

    趴在地上的王太醫立馬撲爬連天地滾到了柔貴姬的牀邊,好在大曆朝因爲開國長樂帝的關係,國風崇尚自由開放,女性的自由度高,倒也不似前朝爲女子問診還要放下牀帳只搭線診斷。只見王太醫擡起柔貴姬的手腕墊了問診的墊子,皺着眉頭反覆捻脈,鼻尖額頭全都是汗。孟尋也慢梭梭地走到了柔貴姬的牀邊,溫吞吞地觀察着柔貴姬的臉色,又低聲囑咐着幫他揹着藥箱的小廝去找宮人要柔貴姬今晚喝藥的藥碗。

    薛太醫便站在一旁,氣還沒有緩過來。

    本來若是平常,像貴姬這樣位份的妃嬪若是生了病,便要稟了皇后或着一宮的主位娘娘請個太醫,來的也一般是正五品的院使,像先前柔貴姬的侍女揚兮去請太醫卻請來了正八品的醫女,明擺着是太醫院看着柔貴姬還沒有受寵,又是大半夜的,便遣了醫女敷衍了事,而如今一來便是三個太醫,一個是正三品的院長薛太醫,一個是新帝登基剛剛提的副院長孟尋,一個是正五品的院使王太醫,一則是因爲這事兒驚動了皇帝皇后,就不是再派出個值班院使那麼簡單的事了,二則薛太醫關心着自己的孫女薛妃薛之儀,聽見後宮出了大事,生怕牽連到自己的孫女便趕過來看看也情有可原,三則王太醫定是必須來的,那宮女揚兮話裏話外衝着王太醫下毒而王太醫又是皇后派去的這事兒還得由王太醫在場弄清楚。但那年紀輕輕便當上副院長一看就吊兒郎當的孟太醫怎麼也來了,衆人也弄不清楚。

    孟尋放佛察覺到了衆人心底的疑惑,朝着看向他的皇帝聳了聳肩,攤手道:“臣無家可歸,正在太醫院後邊睡覺呢,這個叫什麼允從的小少侍衝進來便到處找王太醫,先頭來請太醫的幾個人在前院還沒走呢,臣瞧着有什麼事,於是便過來看看。”

    說話間那份明擺着看熱鬧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衆人看向孟尋的眼光越發的不信任。

    孟尋倒不在意,還摸了摸後頸表示自己很無聊,沈湛卻是對孟尋這種明顯大不敬的語氣也沒有分毫怪罪,轉過頭繼續看王太醫切脈。

    衆人表示這裏面有情況!看向孟尋的眼神愈發的詭異。

    卻說唯一帶了小廝的孟尋,他的那個小廝終於將藥碗拿了過來。

    也算是柔貴姬幸運,原本若是用過的碗,收下去定是要立馬收拾了,但今天柔貴姬前腳喝了藥便吐了血,後腳收拾了藥碗準備送去尚食局的宮人們得到消息立馬就慌了,哪還管什麼藥碗,把食盒隨意往地下一放便四處打探情況,這才讓孟尋的小廝輕輕鬆鬆便找到了最後的線索。

    於是衆人的眼神又從孟尋望向了孟尋手中的碗。

    一旁的王太醫切了好久的脈終於哭喪着臉對沈湛說:“啓稟陛下,微臣無能,診不出貴姬娘娘究竟是什麼了。”

    “你一邊去,”沈湛不耐煩地踢了踢王太醫,倒也沒有發怒,繼而又朝着孟尋:“孟尋,你來。”

    只見孟尋優哉遊哉地走到了柔貴姬的面前,一手切脈,一手在剛剛教給小廝捧着的碗上劃了一道,然後將食指放進了嘴裏。

    “柔貴姬脈象紊亂,昏迷不醒,卻是有中毒的跡象,但這藥碗裏面沒毒,全是溫和滋補的藥材。”

    孟尋慢吞吞地開了口。

    “不可能!”正跪在地上回想柔貴姬今天都接觸了些什麼揚兮猛地擡頭,“貴姬今天一天都好好的,喝了藥就吐血了,怎麼可能不關這碗藥的事?太醫是不是再好好診診!”

    一旁聽到說藥材沒事的王太醫和宋彌爾都不約而同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廂孟尋聽到有人質疑自己的醫術,挑了挑眉,掏了掏耳朵,“不服氣?你來啊。”

    “咳,”沈湛也被孟尋的語氣給梗住了,“孟太醫的醫術朕信得過,皇后剛剛讓你回想你家主子昨天白天天都接觸了些什麼,你可有了答案?”

    揚兮難以置信地望了望孟尋,又不敢開口讓薛太醫診斷,在皇帝皇后以及衆妃嬪眼神的注視下,只好老老實實地回憶柔貴姬昨天究竟接觸了些什麼。

    “主子今天早上去了皇后娘娘的宮裏,喝了半盞茶,然後便出來了,中途和茜貴姬在一個亭子裏小坐了一會,並沒有接觸什麼東西,中午回了殿裏,因爲沒有什麼胃口,中午便沒有用東西,然後王太醫來問了診,下午茜貴姬來了殿中,主子同她一起吃了些點心,然後用了往常也喫着的補藥,晚膳主子也沒喫,臨睡前喝了照着王太醫開的藥方煎的藥,然後就出事了。”說到最後,揚兮又開始抽抽噎噎,讓人看着好不煩悶。

    揚兮到如今心底也開始不踏實了,按理說,主子想要得見聖顏,於是設了這麼一出,用的是無傷大雅的小藥材,雖不知主子爲何要放在王太醫開的補藥裏,隱隱約約有針對皇后娘娘的意思,主子卻也說了這種藥材不會傷人致命,頂多是吐幾口血,卻可以讓事情鬧大,這樣一來皇帝就不得不來看自己,主子便可以趁機讓皇帝留下,有了機會便好成事。但如今主子過了這麼久卻依然昏迷不醒,那個孟太醫還說主子是真的中毒了,事情,怎麼和預設的不一樣了?

    一旁“憂心忡忡”望着文清婉的茜貴姬也開口道:“陛下明鑑,下午妾身與清婉妹妹喫的茶和點心,清婉妹妹用了些什麼,妾身也都用了,分量也差不離,斷不是那茶點的原因。但妾身下午從驚鴻殿離開的時候,曾在轉角看到一人鬼鬼祟祟的,衣服式樣和目下何昭儀的差不離,加之午後清婉妹妹爲了妾身爲難了何、段二人,因而妾身才懷疑此事與何昭儀與段昭儀有關,求陛下明察。”說罷嫋嫋娜娜地拜了下去,低着頭,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一截雪白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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