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三十四)風乍起
    “啊!”這回聽到的,不再是妃嬪的低呼聲,而是實打實的尖叫聲了!

    任誰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會心頭一驚,剛剛還是好好的容色迤邐的妃嬪,轉瞬之間就死在了衆人的面前,還是死得這樣慘不忍睹,連臉面都不曾留下!

    她的臉上佈滿了自己抓傷的血痕,可見生前是多麼的癢,又是多麼地痛!

    衆人都被這一幕驚嚇住了,好些妃嬪已經低泣了起來,連柳疏星、袁晚遊甚至尉遲嫣然等人都是面色蒼白,頭冒虛汗,身子發軟,就連沈湛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他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宋彌爾,見她雖是驚怕,但倒也還是不曾恐慌無力,正皺着眉看着那妃嬪屍體,“別看了,”沈湛不由得低聲道。

    宋彌爾一頓,轉頭看向沈湛正要說話,大殿上突然又是傳來幾聲高低不齊的低呼。

    “這是什麼?!”

    “哎呀好癢啊我!”

    “怎麼了,你臉上怎麼了,我手上的這是什麼?!”

    一時之間,大殿上竟全是低呼和慌亂聲。

    宋彌爾心中一凜,瞪大了眼睛朝殿下看去,只見好些妃嬪都情不自禁地在身上臉上撓了起來,譬如柳疏星、袁晚遊這些相較而言比較剋制的,也都忍不住拿着帕子沾了水擦拭這手腕和脖子,只因她們的手腕和脖子上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而那些小疙瘩還在慢慢朝臉上蔓延!

    宋彌爾與沈湛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

    “安晉!去把御醫和太醫們找來!”

    沈湛對着額頭上已經冒了幾個紅疙瘩卻拼命忍着不敢動,以致於汗漬已經打溼了衣襟的安晉大喝一聲。

    安晉忙不迭地朝蓬萊殿的後殿跑去,幾位專門請來候着的御醫與太醫都在那裏喝茶歇息。

    一邊跑安晉還一邊趁着不備拼命撓了幾下自己的額頭和耳後,看得沈湛是又氣又急又是想笑。

    “主子!”沈湛正要開口,卻又聽到近處的一聲驚叫聲,側頭一看,竟是那柔貴姬又昏了過去,她的臉上已經佈滿了大小不一的紅點,拉着她的侍女如兮用佈滿紅點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柔貴姬的手,“主子在發熱!求陛下娘娘先給我們主子看看!”如兮說着已經要哭了出來。

    這時候,大殿上已經是一片混亂,一些妃嬪硬生生地摳着桌子,生怕自己忍受不了而去摳自己的臉,一些忍不住的妃嬪已經在自己的手上臉上亂掐了起來,一邊掐一邊流着眼淚,更別提那些宮女少侍,有的已經忘了禮儀規矩在地上打滾,或是在柱子上亂蹭。低泣聲,哭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宋彌爾難以置信地望着底下人的情態,喃喃自語,“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饒是如沈湛這般經過不少風浪的上位者,見着眼前的情境,也是心頭一驚,眼中慢慢浮現了些許冷意和憤怒。他擔憂地朝宋彌爾看去,卻見她臉色雖然因爲驚愕而有些蒼白,但臉上脖頸和手上等露出來的皮膚上面,並沒有起小紅疙瘩,不由得心頭一鬆,也顧不得去細想爲何自己見宋彌爾沒事就會心頭一鬆,又爲何自己和宋彌爾竟一個小紅點也沒有。

    “陛下!拜見陛下,臣等來遲,望陛下恕罪!”正在尋思之間,安晉已經領着兩個御醫以及四五個太醫過來了,那孟尋也正好在其中,沈湛一見孟尋,心頭一鬆,脫口道,“孟尋,快,去給柔貴姬看看!”

    那兩個御醫正想上前爲宋彌爾和沈湛診脈,卻被沈湛大手一揮,“去看看那些妃嬪,朕與皇后沒事!別耽擱!”

    準備爲沈湛診脈的御醫忙不迭地轉身小跑下去尋找看起來比較嚴重的妃嬪,而那個正要爲宋彌爾診脈的御醫聽到沈湛的話,一臉爲難看着正向自己伸着手的宋彌爾,宋彌爾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輕聲道,“本宮無事,盛老先替那些嚴重的妃嬪看看吧。”

    爲宋彌爾和沈湛診脈的孟老和周老本來就是隻爲帝后診脈的御醫,平日從不輕易爲那些妃嬪診脈,兩位御醫見帝后堅持,也只得心中嘆了一口氣,慢慢朝那些妃嬪們走去。

    底下給柔貴姬診脈的孟尋,正拿了銀針在她的陽白、人中、曲池等穴位慢慢揉捻,不過一會兒,柔貴姬便醒了過來,臉上不正常的紅也消退了不少,見柔貴姬甦醒,孟尋也不耽擱,替她診了脈,又抓瞭如兮和另外幾個宮女的手,在她們羞窘的神色下細細地切了脈,轉而朝沈湛道,“稟陛下,衆位娘娘和這些宮人們,恐是接觸了什麼致敏之物導致的過敏。”

    那御醫孟老和周老也連連點頭,“正是這樣,還請衆位

    娘娘趕緊移到開闊通風的地方去,在這大殿之上,只怕會加重病情。”

    那幾位太醫已經在一旁開起了方子。

    孟老和周老的話剛落音,便有妃嬪忍着痛癢問道,“能否告知妾身是因何過敏?爲何在座的衆人都有了症狀?”

    這話問的那周老一怔,他皺着眉與孟老對視一眼,正在尋思之間,卻又聽到一個角落有人嚷道,“那爲何我們都有了過敏之症,皇后娘娘卻半點事也沒有?難道這一切是皇后娘娘專門設計的嗎?!”

    話一落音,宋彌爾便是臉色一變,還未開口,便聽到下頭已經是議論紛紛:

    “對啊,爲什麼皇后娘娘沒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中秋宴會本來就是皇后娘娘一手操辦的,這難說!”

    “沒想到娘娘看着年紀小,卻是個心機深沉的!”

    “是啊,那淑妃娘娘不是與她交好麼,連她也被算計了,你看,淑妃娘娘脖頸上紅疹都腫成一片了!”

    。。。。。。。

    “放肆!”沈湛聽着這些議論已是大怒,“朕也無事!難道這一切也與朕有關?!”

    “陛下恕罪!”沈湛的話一出,低下頭的議論聲便戛然而止,妃嬪宮人們紛紛跪倒在地,幹涔涔地顫抖不已。

    “看看你們的樣子!成何體統!十幾年來學的禮儀規矩都被狗吃了嗎!公然議論皇后?誰給你們的膽子!”

    沈湛不是不知道,因爲宋彌爾年紀小,後宮之人多有輕視,但卻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您是皇帝,皇后當然不會對您下手,但不代表她不會對我們下手啊!

    底下跪着的妃嬪們雖然兩股戰戰,但多數人仍透露着懷疑和不信任的神色。

    上頭站着的宋彌爾嘆了一口氣,強自鎮定了心神,一字一頓地說道:“若我要對付你們,卻不會選這種最易讓你們懷疑到我頭上的法子!我籌備的宴會上大家出了事,難道我討得了好?”

    此話一出,剛剛還懷疑着的、不安着的妃嬪和宮人們也都回圜了過來:是啊,就是要下手,也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時候,這不是明着讓人抓住把柄嗎?

    “即使不是皇后娘娘您,可這事兒出在您一手籌備的宮宴上,又是這麼多人同時出了事,可真是.......哼!”

    宋彌爾見底下的人對自己說的話若有所思,還沒等心下一鬆,卻是聽見自左側有人嘲弄的聲音,側頭一看,原是柳疏星正一手搭在拜雲身上,一邊站起身來,一邊恨恨地望着自己。

    柳疏星的臉上也盡是紅色的小疙瘩,配着她原本嬌媚的臉,看得人一陣觸目驚心。

    見沈湛聽見話朝自己望過來,柳疏星立馬側過了臉去拿帕子遮住了臉,聲音裏透着委屈悶聲道:“陛下還是不要看了,妾妃容顏盡失,已入不得君王眼了!”

    本來因爲柳疏星的話起了一陣無名火的沈湛,聽柳疏星這樣一說一遮,心頭一軟,輕嘆了口氣,閉了口不再言語。

    “陛下,娘娘,還是先讓各位娘娘去殿外候着,臣下們這就去抓藥。”一個太醫見大殿中又僵持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提了建議。

    “都去殿外!”沈湛廣袖一甩,率先負手走了出去。

    這一次,他並沒有等宋彌爾和他一起。

    “哼!”柳疏星見沈湛已經領着衆人去向殿外,也將帕子兩邊折在耳後,朝仍呆呆站在寶座前的宋彌爾輕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那些妃嬪見柳疏星如此,也紛紛效仿她將帕子折在耳後,有的甚至連拜也不曾朝宋彌爾拜一下,撐着地起了身就朝殿外急急地走去,袁晚遊神色難辨地朝宋彌爾望了望,被手帕遮住只露出的眼睛又是擔憂又是心痛,卻也什麼話也沒說,輕輕朝宋彌爾點了點頭,也轉身朝殿外走去。

    “娘娘。。。。”

    宋彌爾身後,清和充滿惶恐和憂懼的聲音傳來。

    說來也奇怪,靠近寶座周圍的人,這過敏之症似乎都要輕一些,例如宋彌爾與沈湛一點事也沒有,而站在宋彌爾身後的清和也只是手上有幾個小紅點,而站在寶座下面,靠近柱子的安晉,就明顯惱火很多。

    “我沒事,”宋彌爾安撫地朝清和笑笑,“走吧,我們也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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