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四十五)暗流
    宋彌爾注視着文清婉衣袖上的水漬,半晌沒有說話。

    在文清婉看來,便是皇后娘娘的表情高深莫測,多半是嫌自己表的決心不夠誠懇,心頭便有些惴惴,又怕多說些話又畫蛇添足,反而犯了皇后的忌諱,於是只有顫着身子跪在地毯上,又不敢擡頭去望,剛剛纔滲出的汗珠被這樣一驚,過堂的風一吹,倒是全變成了透心的涼。

    而宋彌爾呢,心頭想的卻是,本想着自己說了那話,就做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再微微笑一笑,便能唬一唬這“病中多思”的嬌人兒,卻不想這嬌人兒還不等自己表情,便忙着表了依附之態,看來自己雖是禁足,但前頭有沈湛掠陣,後頭有自己晨省時故作的那些姿態,倒是唬着了好些人,連這素有些清雅的柔貴姬,也急忙忙地表着忠心,不過,這看着清雅的人沾染了凡塵的俗氣,面目便就模糊了。宋彌爾心頭便有些惋惜,不過一瞬又丟開了:橫豎都是沈湛的人,自己替他可惜個什麼勁呀。

    但不論她是被自己唬着了,還是爲了懲治那宮女揚兮、進而借自己的手保護了她,總歸自己現在麾下也有了人,總歸是有些進步,不會再被母后和淑節姨母提着耳朵唸叨了。

    想到這裏,宋彌爾又有些得意洋洋,正要翹了腳哼個小曲兒,卻發現環境不對,連忙又收了下顎,板着臉歇了一陣,才又假裝驚覺,“快起來!本宮不說話,你就要一直跪着嗎?你身子素來就弱,再不顧惜自己的身子,本宮如何向陛下交待!”說着便下了榻,虛扶了扶文清婉,待她又坐了回去,才靠回美人榻上,語氣越發的溫和,“陛下常與本宮誇讚清婉的聰慧,想來從蛛絲馬跡推斷出換藥一事的來龍去脈,對清婉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這是小事,但宮裏邊有人意圖加害宮妃便是大事了!目下最要緊的,是找出揚兮換藥的目的,此事幹系甚大,本宮會交給慎刑司好好審問!”

    宋彌爾表了態,柔貴姬也就暗暗長舒了一口氣,又向宋彌爾假意那慎刑司用刑重,畢竟揚兮與自己主僕一場,不想她受太多的苦,得了宋彌爾的保證,柔貴姬愈發的恭敬感激,又見天色不早,便告辭離去。

    柔貴姬一走,清和並着初空便從旁邊的廂房裏鑽了出來,清和利索着收拾着茶碗,初空跟着打開茶蓋對着宋彌爾笑了笑:“主子您瞧,奴婢看着那柔貴姬用了茶,卻沒想到她就只是做了做樣子,連脣都沒有沾溼!奴婢特意在盞邊上都留了不傷人的銀粉,您瞧,這些銀粉都還在呢,整整一圈,可憐她在咱們宮裏幹坐了一下午,就她那虛弱的身子,回去之後不得好好歇上一歇呢!”

    宋彌爾笑着恨了初空一眼,“就你頑皮!你就不怕她太過謹慎了發現這茶盞上的銀粉,反而懷疑本宮給她下毒?”

    “那不正好看她是真歸順還是假依附了嘛!”初空被宋彌爾一恨一瞪,卻也不怕,笑嘻嘻地去挨着宋彌爾的美人榻邊跪了,望着她道:“主子,您說,這柔貴姬這時候道出她揚兮換藥的事,可是拿揚兮做了投誠石?”

    宋彌爾面色一沉,冷笑道,“管她投誠也好,利用也罷,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換藥一事是本宮經的第一遭,也是柳疏星逞的第一勢,本宮要想立威,就得再從這事兒入手!”

    ······

    出了宣德宮的大門,文清婉帶着老實木訥的如兮繞了遠路回宮,半路中,文清婉想去摘那道旁的錦葵,卻將如兮喊成了揚兮,話一出口,眼圈便紅了,一旁小心翼翼伺候自己的如兮連忙矮了身子又是焦急又是安慰,如兮又不會說話,過了好半天,才哄得文清婉平復了心境,“主子,”那如兮斟酌了許久才又說道,“如兮蠢笨,比不得揚兮姐姐聰慧,但如兮認定了一個主子便舍了命也會將主子伺候好!主子,您不要傷心了,這裏風大,仔細身子!”

    如兮勸了又勸,文清婉才止住了淚意,由如兮攙扶着,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宮中。來往過路的宮人們紛紛避道,見着文清婉的樣子,多少都有些驚訝疑惑,又隱隱約約聽着是和柔貴姬自己身邊的一個叫揚兮的大宮女有關,心底都反了幾轉心思,迫不及待想去打探一番。文清婉將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瘦小的如兮身上,如兮吃了力,卻仍是動作輕柔的扶着自己,文清婉見得滿意,暗暗點了點頭,心下卻是一嘆:揚兮啊揚兮,你千萬莫怪我心狠,誰叫是你知道了我暈厥是自己偷偷在藥裏頭加了東西呢。不過!便是你知道了這事,我也不會殺人滅口,怪就怪你真的背叛了我!說到底,你還得謝謝我,若不是我知曉那藥方上註明要換的藥材,都是些除了讓我虛一虛而並無他礙的,不然,你便是進了慎刑司,我也要叫那小皇后多多折磨你幾日再死!倘若你乖乖供出究竟是誰在背後唆使你犯了這壞事,我也會心軟一軟,叫人給你留一個全屍!揚兮,本宮只盼着你能夠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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