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五十七)說話
    按照慣例,皇帝若是在妃嬪的宮中臨幸妃嬪後,洗漱是與該妃嬪分開的。一般都是在寢殿側間兩間不同的屋子裏進行,也有妃嬪等着皇帝先行沐浴,就在側間外頭跪着,等皇帝清洗完了,再由宮人進去換水後,自己再進去沐浴。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皇帝和妃子在一個木盆裏嬉戲的場景的,皇帝的心理,是不願意完完全全與一個妃子赤誠相對的,也不願意用妃嬪用過的水浸泡洗浴的。這大概就是所謂九五之尊的特殊尊嚴吧。不過,若是皇帝允許,或者是在湯山溫泉上,皇帝有興致,也會穿着浴衣召妃子同泡溫泉服侍自己,歷代野史中,也不是沒有侍寢後與皇帝共浴的例子,先皇與貴妃便是如此,不過到了沈湛這裏,他不發話,即使是皇后,也沒有人敢亂安排。

    二人洗漱過後,又都換了單衣,回了寢殿中休息。

    晚膳時間還早,宋彌爾與沈湛便去了寢殿二門花間的羅漢榻上坐了,此時乾初殿早早便燒起了地龍,塌下面也通了熱,燃着的銀絲碳也用兩個半人高的紅銅爐子裝了,放在了花間的門口,寢殿裏頭便暖烘烘的,絲毫不覺得寒冷。

    宋彌爾披着半乾的頭髮,將腿蜷起來踩在榻上,整個人像個小孩子似的縮成了一團。沈湛好笑地看着她從一旁的小几上拈了椰蓉紫薯水晶糕來喫,小嘴蠕動兩三下,喉頭一動,一塊糕點便吞了下去,然後又接着伸出了白玉般纖細的指頭,拎了個糕點,又一口含在了嘴裏。

    沈湛對這些飯後茶間的糕點不感興趣,只端了泡着大紅袍的紫砂壺,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才道:

    “瞧你喫得怎麼歡,想必母后吩咐的臘八小慶,你也準備好了?”

    喫得正歡的宋彌爾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差點一塊糕點沒有嚥下給嗆死!

    沈湛你一定是故意的!就是見不得我好生生的享受美食!這麼突兀的提什麼臘八小慶!想嚇死我嗎!

    宋彌爾根本來不及和沈湛說話,她憋了一口氣去吞嚥那小塊糕點,心頭卻忿忿腹誹,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在我喫得正歡的時候嚇我,很好玩嗎!

    吐槽歸吐槽,吞了糕點,宋彌爾還是認真回答了沈湛的問題。

    她笑眯眯地團起一張臉,好似完全不在意沈湛的整蠱,“母后讓我按照往昔的安排走呢,不過我想着這是陛下您登基以來第一年的臘八節,所以還是得和往昔有些區別,不過這裏頭的關節,我還沒想好呢。其餘的部分,我都讓了淑節姨母幫我看着,不求無功,只求不要再出錯了。”

    說到最後,宋彌爾精緻的小臉都黯淡了幾分,又想起了中秋那次宮宴的情形。

    沈湛看着宋彌爾黯然的小臉,心頭涌起一絲心疼,他擡手揪了揪她的臉頰,“放心,朕這次會讓孟尋和暗衛們好好巡檢,上一次的事,也是朕疏忽了。不過朕派人盯了好幾日,也未曾發現有何不妥,想必那一次也是巧合,香料引起的過敏,倒也不是人爲。”

    上一次事畢,沈湛也令人在蓬萊周圍反覆檢查,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的器物留下,而宮人們的口供又十分一致,香料裏也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思來想去,便只可能是大殿周圍燃放的香與妃嬪們的佩香以及食物產生了什麼衝突,引起了過敏。孟尋也說,那死去的妃嬪也是極易過敏的體質。只能說,宋彌爾在那一次宮宴的籌備上,還有所疏漏。此事除了宋彌爾被禁足之外,也沒有任何妃嬪受益,因此,再得知結果後,沈湛才認爲,這不過是個巧合。

    宋彌爾點點頭:“這次我再也不爲了附庸風雅而燃香了。”

    聽到這句話,沈湛又好氣又好笑,這恐怕是第一個敢在皇帝面前說自己附庸風雅的女人了!

    不過,燃香薰香,自古以來,便是受人追捧的傳統。《禮記·郊特牲》和《詩經·大雅·生民》分別有“焫蕭合羶薌”和“取蕭祭脂”的記載,《尚書·周書·君陳》所言“至治馨香,感於神明”,這是說香能通達天地,感召神明。到後來,隨着時代漸漸演化,香也有了更多的功效。還曾有詩人贊香有十德:感格鬼神、清淨身心、能拂污穢、能覺睡眠、靜中成友、塵裏偷閒、多而不厭、寡而爲足、久藏不朽、常用無礙。

    因此,宋彌爾在盛大的慶典上燃香,倒也不是別出心裁想出風頭,但後頭出事,卻是難以預料的了。但他們也不曾仔細推敲,也正是因爲燃香是循了古禮,閨房女子中,十有八九都不僅愛香燃香佩香,甚至還愛制香,若是出閣時,婆家沒有收到新娘子親手製的香料,是會被時人恥笑的。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也許是不是精通制香的女子在燃放的香爐中、妃嬪的香囊中甚至飲食中,動了什麼即時便能雖之燃盡或消失的手腳,也是難說的。

    不過,目下的沈湛與宋彌爾,還沒有那般的發散思維,也不會認爲有誰大膽到連自己都算計進去,就只圖宋彌爾一個毫無影響的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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