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五十八)臘八(上)
    故而,當沈湛問起宋彌爾臘八節的準備情況時,宋彌爾倒也是半點也不怯場。

    不過,臘八節不擔心,有件事情,宋彌爾卻是非常地擔心。

    “你是說母后的脾氣愈來愈壞?”

    沈湛皺起眉頭望着神情略顯嚴肅的宋彌爾。

    沈湛登基以後,因爲國事繁忙,宋彌爾皇后當得也比較省事,太后又是一個十分好伺候的母親,因此,他也就全身心地投入在了前朝的事情上。母后哪兒,每次去了也就是坐一坐,但他每次去的時候,母后的脾氣看着還不錯,未至於如彌兒所說,十分的壞呢?

    “母后多想你呀,你每次去壽康宮,就坐那麼一會兒,母后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對你發脾氣!”宋彌爾白了眼沈湛,“就算是有氣,母后也是忍着等你走了再發的!

    “這就是爲什麼我覺得這件事很嚴重了。發脾氣嘛,這是件小事,這後宮裏邊哪怕脾氣最好的人恐怕都訓斥過宮人,摔過瓷器,母后貴爲陛下的母親,生生氣都是小事,別讓惹她生氣的人和事出現就是。可是怪就怪在,母后是自己對自己生氣!我觀察了好久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母后便有些急躁,連淑節姨母昨日去拜見她,母后都沒給她好臉色呢!”

    沈湛一驚,“這怎麼可能!母后哪怕是責罵朕,都捨不得對淑節姨母冷臉的!”

    “所以我說奇怪就在這裏嘛,母后昨日明明正高興得很,突然就板了臉,怪淑節姨母沏的茶味道不對,母后可是從來不對因爲這種事來責怪淑節姨的呀,母后可是連身邊的小丫鬟做錯了事都會原諒的人,怎麼會突然與淑節姨母計較這個?當時淑節姨母就怔住了,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母后突然又像醒過來似的,拉着淑節姨母像她道歉,說是自己近日休息不好,心緒煩躁,那會兒,母后看起來又跟以前一樣溫柔和煦。

    你不知道,母后這樣已經有一陣了,前陣子母后常常說自己晚上睡不着覺,御醫也開了方子,我還曾制了安神香給母后用着,母后似乎好了一陣子,沒過多久,母后又好似越來越煩躁了。”

    “母后心情好的時候,就跟以前一樣,煩躁的時候,淑節姨母說,”宋彌爾凝重地看了沈湛一眼,“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沈湛的眼中也不由得抹過一絲凝重的神色,母后向來便是個大度寬和的,如今做了太后,整個後宮便是她最大,自己雖說近日探望母后的時間太少,但心依然是緊着母后的,彌兒與母后相處也十分融洽,哪裏有什麼會值得母后脾氣煩躁的事情呢?

    不過又會不會是皇后過於關心母后,而將情況誇大了呢?

    這個疑問,沈湛很快就在臘八節上得到了回答。

    ···

    也不過轉眼,臘八節就來了。

    這一次是沈湛登基以來的第一個臘八節,自然要有新皇新氣象。在淑節的幫助下,宋彌爾一改往昔臘八節明黃重紅莊嚴卻稍顯刻板的色彩,改用檀色做底,胭脂色爲輔,洋洋灑灑地裝飾了整間太和殿,又喜慶又不落俗套,倒是十分的別緻。又在太和殿的各個角上掛了八角的琉璃宮燈,宮燈下頭垂了個龍眼大小的圓潤瑩石,螢石下還繫了個小小的銅鈴,風吹銅鈴響,螢石也發出淡淡的熒光與宮燈相應,銅鈴下面,還繫了長長的暗金色流蘇,密密的流蘇就快垂到了地上,遠遠看去,和大殿的帷幔綢簾形成了層層疊疊的景緻,更難得的是,八角琉璃燈裏頭的宮畫,畫的竟是各位大臣或疏奏或議事等在朝爲官時的場景,即新穎有趣,更有一番心意。有的老臣走進瞧見了,當場便淚涕四溢,顧不得失了儀態,心中十分熨帖,陛下若不是時刻關心着臣子,又怎麼會捕捉到臣子們在朝中的小細節,又讓人畫下製成宮燈呢?

    大曆尚香,重要的節慶是不能沒有香的。

    但因爲上一次的教訓,宋彌爾這一次十分小心謹慎,太和殿的四周,尋不見一個香爐和焚香池,宮妃們佩香也不使用味道濃烈的香囊和薰香。又需要有香,於是太和殿的四周原本的葉蓉與銀杏被換下,統統移植栽入了各色的梅花,臘八時節開得正旺,又以骨紅垂枝、跳雪垂枝與龍游梅爲主,映襯着胭脂檀色,密匝繁茂,好不熱鬧。

    太和殿的中間,早早地便架起了香車,燃起了檀木與沉香。這一次,守香的不僅僅是侍衛與宮人,每幾香車旁邊,還候着一名太醫院的太醫,隨時確認燃燒的香木味道和材質都沒有問題。

    除此之外,宮中的食材飲用更加嚴苛,因爲有外眷,大殿後頭的東西稍間全都早早地便清了空,作爲命婦等人茶間小憩和突然緊急事件時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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