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七十二)舊事
    那沈瑤一聽宋彌爾這話,頓時眼睛一亮,欣喜地望着宋彌爾,見她神情溫和,便覺得該是個好說話的,又擡眼瞧了瞧沈湛,見沈湛只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覺得自己這一關大抵是過了,立馬放下了茶盞便站了起來,又露出了那副紈絝子弟的神情,還覷了覷一旁還戰戰兢兢的許琛,勾了脣得意一笑,就要開始仗着沈湛與宋彌爾的身份抖起來了。想來也是,自己的父親可是沈湛的親叔叔,按照血緣宗室的說法,可是還高了沈湛與宋彌爾一頭呢,難道自己還真的會受沈湛與宋彌爾二人的責難不成?若不是自己的父親,表兄登基後怕還是要動盪好些年呢!

    別看沈瑤是個紈絝,有些彎彎道道,身爲宗室子弟,可還是明白的。但也不知沈瑤的父王梁王究竟是溺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叫這沈瑤被養成了這般目中無中的愚蠢模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這個當口,自以爲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便搖頭晃腦又要作妖了。

    卻只聽宋彌爾清了清嗓子又開了口:“雖是無罪,但錯卻是不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莫要因爲你是皇室子弟,便可以仗勢欺人。今日你與許公子是遇着了本宮與陛下,若是換作了普通的百姓,莫不是便要任你們憑白欺凌了去?若真是這樣,皇室的風儀名聲,是不是都叫你們敗壞殆盡?又或者今日遇着的不是平民百姓,也是勳貴人家中的子弟,豈不是又要掀起一場風波?重華十一年的事,你沒有經歷,難道就沒聽人提起過?!”說罷,宋彌爾的眼中已經閃過了一絲嚴厲的痛意。

    重華十一年,便是先帝在位的第十一年頭上,當時的昌平郡王看上了一位妙齡少婦,不顧那少婦還懷有身孕,在市井之中便用了迷香迷了那少婦,暗中帶回了家中。帶回家中昌平郡王才發現,那少婦竟是個啞巴,郡王不僅沒有失望,反而見獵心喜,也不顧少婦激烈反抗,當下便強上了那少婦,又剝盡少婦衣衫將其軟禁,三天三夜都沒有出房門一步,一開始那少婦還激烈反抗,雖不能言,口中卻仍然嘶叫掙扎,到後來竟是形容枯槁面如死灰,昌平郡王見不過短短三天,少婦便憔悴不堪,沒有了當日顏色,也是厭倦,當下便給那少婦套了件衣衫,將其帶至荒郊野外隨意一拋,這種事情,昌平郡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在街上強搶民女,若是顏色姝麗又乖巧懂事的,玩樂夠了便納入自家後院,想起了再去嚐嚐味道,若是玩了幾天便沒什麼興致的,便隨便將人往山野裏一拋,至於是被別的歹人撿去或是遇着野獸,又關郡王什麼事呢?

    可是不想這一次,昌平郡王卻是做了一件令自己有生之年悔不當初的事。

    這昌平郡王,並不是什麼宗室子弟,不過是祖父對先帝有從龍之功,封了個一等王,先帝對昌平郡王的祖父倒是一直心懷感激,昌平郡王一出生,便封得了郡王,也成了勳貴中的一員,上頭有祖父與父親頂着,下頭有一干小弟奉承着,郡王也是十分地得意囂張了起來。於是在京裏便是橫行霸道了起來,而先帝又仁慈,許多人家告到了先帝面前,也不過是高高掛起輕輕放下,一來二去的,郡王便愈發地抖了。往昔那些看着就普通的小家碧玉郡王喫久了也味同嚼蠟,眼睛便朝着那些看起來出身還不錯家世又不顯的良家女子身上瞄去了。

    這少婦是這昌平郡王第一次嘗試的類型。看着她身着綾羅,怕是個家境不錯的,但身邊除了個小丫鬟,竟是沒有帶着一個半個護衛,哪家貴族子弟出門不帶護衛呢,又是個這般美的少婦?於是郡王便篤定這少婦也不過是個殷實人家的婦人,也是不用怕的,因而迷暈了那小丫鬟,當場擄了人,玩弄了三天便丟在了野外山林之中,半點沒有憐憫慈悲之心。

    可昌平郡王卻是沒有想到,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後一次享樂的時光了。

    卻原來,那少婦,並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婦人女兒,竟是先帝的姑姑,來儀大長公主唯一的小女兒!

    來儀大長公主算是皇室之中,與先帝最親密的人了。她本是個有福之人,還是公主時,便是先帝祖父的掌上明珠,與先帝的父皇一同長大,受盡寵愛,嫁了個駙馬是當朝的狀元郎,二人竟是一見鍾情,駙馬爲了公主,官也不做了,只願做一個閒散之人常伴公主左右,後來先帝登基,大長公主也是其堅強後盾,先帝對大長公主與駙馬又敬又愛,形同父母,又請了駙馬作了自己的帝師,又以恩師之禮待之。

    大長公主與駙馬至此

    成爲了大曆之中尊貴無比的人兒,這對人兒日子異常地幸福,卻不想本來一心想要個女兒,卻一連生了四五個都是兒子,大長公主灰心失望,卻是在三十八歲高齡之時,終於生了個女兒。

    許是因爲意外懷孕,又是高齡,這個生下來的小女兒竟然是個啞巴,大長公主與駙馬對這個女兒又疼又憐又愛,與自己五個兒子一道,簡直恨不得將這小女兒當成珍寶供着,又怕她受到傷害,便只將她藏得嚴嚴實實,從不叫人知曉自己女兒的模樣性情,不叫那歹人摸到了女兒的身邊,只將她養得天真嬌氣,又從駙馬的學生之中爲自己的小女兒招了贅,不過一年,小女兒便懷了孕,更是成了全家人的寶貝。

    也是因爲這小女兒從小便受盡萬千寵愛,盡是天真單純,從不知這世上還有惡人,因爲自己懷孕,全家人待自己更是小心翼翼,終於覺得憋悶,有一日便趁着父母兄長以及自己的夫君皆去參加旁人的婚宴,只帶了個小丫鬟便偷偷溜了出來。

    也不是大長公主等人守衛鬆懈,誰會將自己的小女兒像是犯人一般嚴加看管呢,何況自己這小女兒從來懂事聽話,誰也不曾料到她會一個護衛也不帶便偷溜了出去呀!可是卻不曾想,就是這一念之間,小女兒,卻永遠回不來了!

    當那個被偷偷帶出去的丫鬟在巷子角落醒來,發現自己的主子丟了,當下便心覺不好,連滾帶爬地尋到了大長公主等人,大長公主等人心頭一驚,也顧不得什麼婚宴面子,急紅了眼衝了出來,派出了府中所有護衛私兵,全速尋找幼女。

    因爲丫鬟說自己也是被迷暈的,大長公主便先是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仇敵身上,若不是仇敵,誰會帶走自己懷着身孕的女兒?!於是,短短三天,曾經得罪過大長公主的或是與大長公主及其家人結過仇的人家,盡數被闖入抄撿,鬧得天翻地覆,大長公主、駙馬、兒子與幼女夫君都找紅了眼,旁的什麼也顧不上了。那些被闖入的人家,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家,因此敗壞了的,也就敗壞了罷!

    這三天裏頭,動靜可不是一般的大,可偏偏那個昌平郡王三天都待在房中玩樂,手下也都是也愚癡的,也不知道告訴主子外頭髮生了些什麼大事,等到第四天頭上,昌平郡王將少婦往野外一拋,又回去享受了。

    卻說大長公主幼女夫君,在三天三夜都尋不着自己的妻子後,悲痛萬分,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第五天的清晨,與自己的老丈人在城外尋遍無果後,縱了馬跑去了林中嘶吼發泄,卻不想竟因此發現已躺在荒野之中渡過了一天一夜的自己的妻子!

    萬幸的是,這林中的野獸許是有了智慧,發現了這懷有身孕的婦人,不但沒有傷害,反而在這周圍保護着,這少婦也靠着野獸爲自己尋來的果子,和夜裏主動的溫暖皮毛依靠,才僥倖存活了下來。

    可不幸的是,這小女兒已經因爲自己經歷的事情,失去了存活的生機,待自己的夫君與父親尋到自己時,已經快成了一個行屍走肉,哪怕御醫用了無數保命的法子,這小女兒失去了活着的意志,早產下孱弱的一子便再了無生息。

    大長公主一家子,已經不能用悲痛來形容了,自己的女兒、妹妹、妻子在找到的時候,是如何殘破不堪的樣子,眼中是如何沒有半點生氣,身上是留着什麼樣令人齒冷的痕跡,如今,最愛的幼女,一家人的珍寶就這般屈辱地走了,怎叫大長公主一家人如何不憎恨害死了自己珍寶的兇手?!

    憑着自己幼女手書的線索,大長公主殺上了昌平郡王的府中,待忍着痛楚,問清楚因果之後,也不需旁人動手,大長公主親自當場便將那昌平郡王砍了個半死,又挑了手筋腳筋,只掛在了城門之上,又將那昌平郡王府中的所有助紂爲虐的人盡數殺光,一把火燒了這罪惡的王府。

    自己的孫子被人掛在了城頭,老昌平王自然不答應,可也是知道是自己孫子先造了孽,原本威武一生的老昌平王,一夜之間好似老了二十歲,吊着一口氣去了皇宮求先帝饒了自己孫子一命。

    大長公主聽說這昌平王居然還敢求上先帝,帶着自己的兒子便殺去了昌平府,別的也不說,又是一把火,再將那半死不活的昌平郡王從城牆上取下來,扔在了昌平王府的門口,在急衝衝趕回來的昌平王的面前,將他的孫子用長了倒刺的鞭子活生生地給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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