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八十五)拜見
    安晉也被一個暗衛提着,精神已是好些了,但是仍舊腳趴手軟的站起不來,剛剛自己意識不清不算,這還是頭一次被人拎着飛在空中,安晉全身僵硬,本來就委頓的精神更加萎靡了。

    沈湛憋着一口悶氣往太極宮走,另一邊宋彌爾與浴蘭朱律兩個人剛剛走到宣德宮角門上。

    宋彌爾這一身,實在是沒法光明正

    大地在宣德宮裏行走,若是被人看到了,傳出皇后娘娘衣衫不整的話出去,免不了又是一番波瀾。朱律緊着自己,從角門的廡廊左拐右拐,進了抱廈,又從抱廈穿進了碧梧殿的退步裏頭,在從退步繞着樑柱進了側殿的一間屋子,這裏頭都是往常爲來往命婦備下的以防萬一的衣裳。浴蘭在裏頭左選右選,挑了件蜜合色的雲緞對襟長襖套在了宋彌爾的本身的衣裳外邊,才真正鬆了口氣。

    也好在宋彌爾身形修長瘦削,哪怕在今日所穿的錦衣上頭又套了襖子也不見臃腫,只當是害怕倒春寒,穿得多了點。此時正是初春時節,有那愛美的單穿各色織紋錦衣的,也有怕冷仍舊着大氅披風的,宋彌爾這般穿着,倒也不再打眼。

    一行三人這才挺了胸膛從側殿穿出,走長廊過花園上石橋登雲梯,走了大路回了乾初殿。

    也不是非得走大路,只不過宋彌爾心緒未定,朱律與浴蘭饒是在有江湖經驗,先頭見着宋彌爾那番情狀出來,心頭也憋了一股火,三個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回去得早了恐怕被淑節看出了端倪,淑節若是知道了,也就差不多等於太后知道了。太后那般精明的人,隨便查查,都知道肯定是沈湛與宋彌爾鬧了什麼矛盾,宋彌爾不欲讓太后擔心,索性宋彌爾平日治宮有道,一般大路上倒沒什麼來往的宮人,倒是比小路要清淨許多。

    走到半路,浴蘭朱律是再也忍不住了,欲言又止,倒想問個清楚,宋彌爾見兩人忐忑不安的樣子,也不欲瞞着,除卻與沈湛爭吵的內容,倒是將自己爲何獨闖竹林陣,又是如何憑着記憶摸索走出的細細說了。雖說那竹林陣不至於傷人太狠,但是尋常的妃嬪進去了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好點的就是在竹林中繞來繞去走不出去,等到時辰一過,陣法纔開一道小路便妃嬪們逃出。這情狀瞧着也是十分地危險,自家的主子從小便養尊處優,宋家一家子人最寶貝的就是這宋彌爾,恨不得藏着掖着不讓人見,哪裏受過這般的折磨?朱律與浴蘭不禁咬牙切齒,對沈湛的不滿又深了幾分。

    宋彌爾隱瞞了自己究竟與沈湛吵了什麼,但朱律與浴蘭不似尋常宮婢,對皇權十分地畏懼,提到皇帝妃嬪就戰戰兢兢,卑微得很。兩人倒不避諱,又與宋彌爾情同姐妹,不僅僅只是主僕,宋彌爾不說,兩個人就大着膽子猜,旁敲側擊,見宋彌爾一聽到自己二人一提柔貴姬神色便黯淡幾分,倒也知道癥結怕是在這上頭了。朱律與浴蘭雖未經情事,但從前闖蕩江湖的時候,江湖人放得開,這種事情也見得多了,知道這上頭最不好勸,朱律與浴蘭二人對視一眼也就閉了口。默默地跟在宋彌爾的身後朝乾初殿走去。

    自宋彌爾上午出去,已經好幾個時辰了,雖說中途被沈湛召去,宋彌爾將除了朱律浴蘭在內的其他人都打發了回來給宮裏邊報信,但不擔心還是假的。清和站在乾初殿的門口,見宋彌爾三人身影,眼神意味不明地先在朱律與浴蘭身上不着痕跡地打了個轉,才揚起笑臉朝宋彌爾拜下。

    得了准許,清和盈盈起身,笑着朝宋彌爾看去,一時之下神色大變,她是宋彌爾的貼身大宮女,如何不知道自家主子出門的時候穿的什麼衣裳,又如何不知道碧梧殿的側殿第二間裏頭備下了什麼衣裳,緣何主子從外頭走一圈回來,倒是換上了碧梧殿裏頭的衣服?

    清和神色不安之間已經腦補了好些事情,眼看着快急哭了,浴蘭看不過眼,瞧了瞧宋彌爾,見她並無不快,想必是也不願瞞着清和,才拉住了清和將方纔在竹林發生的事情細細與她說了,又隱晦含糊地示意清和不要向淑節透露。清和一聽大驚失色,也不顧朱律浴蘭在場,便勸着宋彌爾是不是向沈湛低個頭,得罪了皇帝,在這個宮裏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宋彌爾被清和勸得煩了,支使着她去盯着小廚房做兩道點心,清和猶自不放心,見宋彌爾神色比方纔更沉,才驚覺自己逾矩了,咬了咬脣,又在朱律浴蘭面前拉不下面子,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去了小廚房。

    打發走了清和,宋彌爾這才神色一鬆,進了乾初殿的寢殿,換了常服,便歪在了美人榻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清和又急急地輕步走了進來,她見着宋彌爾在塌上歇着,腳下步子一頓,想了想,轉身就準備離開。

    “怎麼了?”

    宋彌爾已經睜開了眼,帶了抹笑瞧着清和。

    清和見宋彌爾帶了笑意,心下那口氣就是一舒,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主子,孫淑儀領着幾位娘娘來了。”

    “孫淑儀?”宋彌爾側了側臉。

    這孫淑儀便是孫萱,是中秋節宮宴那日,與虞汐那一曲歌舞,奪了沈湛的目光。

    沈湛當夜便臨幸了虞汐,次日便封了月淑儀,成了這宮裏第二個有封號的妃嬪。而孫萱與虞汐合奏一曲,私底下與虞汐的關係也好似不錯,沈湛也寵幸了一些時日,封了個孫淑儀。

    如今雖說不上受寵,但好歹也是爲數不多的正五品以上的妃嬪,又因爲她膽大外向,倒是博得了不少的好人緣,沈湛一個月也去上那麼一兩次,倒也不至於失寵,在這宮裏,也算是能喫得開的。

    “她來做什麼?”要說這孫淑儀外向膽大,但平日裏與月淑儀虞汐交好,與皇后和貴妃走得都不近,除了晨昏定省和必要交際,從來不主動來宣德宮裏,今日怎麼就突然上門來了,還不是一人前來。

    宋彌爾今日本來已經乏了,想着早早歇下,可孫萱帶了一幫幫人在外頭候着,宋彌爾只得壓下疲乏,“宣她們進來吧。”

    孫淑儀等人還不夠來乾初殿的資格,宋彌爾再倦怠,也得又宣了初空進來換了身衣服,打起了精神朝兩儀殿走去。

    孫萱等人已經在兩儀殿的側殿等着了。

    招呼她們的是宣德宮的大監德修。

    宋彌爾擡眼望去,只見孫萱領着幾位低位的妃嬪正笑着謝過德修命人端上來的茶點,有個妙華還一口將那點心吞進了肚子裏,半分沒有懷疑和忐忑,其餘的妃嬪們,也是喝茶的喝茶,喫點心的喫點心,倒是也不拘束。性子和孫萱倒是有幾分相似,難怪今日能一同來宣德宮。

    不過看這情形,這幾人對着德修也十分地恭敬,臉上笑意不減,看來不像是來找事的樣子。

    宋彌爾眼光掃過,卻見大殿的邊上還站着幾位妃嬪,都是生面孔,不曾在晨省或是昏定的時候見過,比起前面幾個妃嬪,她們穿得十分地素淡,神情也十分地拘束,幾個人站在邊上,與大殿的氣氛格格不入。

    初空是跟着宋彌爾來的,她見宋彌爾站在退步住了腳蹙着眉,尋着她的眼光看去,心中不由得一頓,喃喃自語,“她們怎麼進來了?”

    不等宋彌爾開口問,初空又連忙道,“主子,那幾人有一位是正七品的婕妤,有三位正八品貴人,還有兩位從八品的美人。”

    大曆後宮規定,只有正六品及以上的妃嬪纔有參拜皇后的資格。否則若是皇帝好色,後宮三千人,天天都烏泱泱的一羣人來來去去皇后的寢宮,即使說宣德宮裝得下,皇后也疲於應付,更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因此,這幾位六品以下的婕妤美人,宋彌爾統統都是沒見過的,見她們神色緊張,衣着樸素,有幾人甚至可以說得上寒磣了,想必也沒受過寵,就不知今日是怎麼進了自己這兩儀殿,德修又怎麼將人放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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