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一十)冰心不改
    “好一個冰心不改。”宋彌爾微微一笑。

    沈湛卻招了招手,將那首賦招到了臺階不遠處。

    接着站了起來。

    一步步朝屏風和月淑儀的位置走了下來。

    月淑儀心跳得劇烈。

    卻見沈湛在屏風前停了下來。

    “時維陽春,萬物生髮。香車盈盈,慶宴弘弘······縱千灘、逐華繁······四時依序,披雪聽月,何不如生誕之快也?”

    這首賦不長,沈湛負了手站在屏風前,聲音不大不小將這賦堪堪讀完。

    月淑儀心中一陣甜蜜。

    難爲陛下有心,還將自己的賦唸了出來。

    自己這次這般煞費苦心地準備節目當真是沒有錯的。

    上一次讓陛下看了自己如夢似幻的月下舞,這一次又換個花樣,自己也能掌握這般激烈奔放的胡旋舞,又能書能畫,難道還不會讓陛下印象更加深刻?

    月淑儀心中竊喜。自己方纔因爲被陛下與皇后說笑而分心扭傷的腳,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不過,朕以爲······”

    月淑儀心中一個咯噔。

    “朕以爲,皇后生辰,當時國之大喜,這篇賦中有花有酒有四時風景,賦是好賦,辭藻華麗,可用作一國之母的生辰賦,卻未免有失大氣。且狂草素來若非曠達不羈便有開闊豪邁之意,月淑儀這一手狂草,本是因爲舞蹈時,狂草便利,倒也無可厚非,可爲了展示自己的舞藝與才情,而非要在胡旋舞時寫字作畫,而不得不用上本不契合自己性子的狂草,卻是本末倒置了。”

    沈湛轉過身凝視着虞汐,“月淑儀,你的簪花小楷便不錯。可惜這舞卻不能夠用。”

    說罷,沈湛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轉身便朝高臺上走去。

    月淑儀虞汐雙腿一軟,差點就要倒下去。

    她心中酸澀,更是洶涌,差點就控制不住落下淚來。

    陛下······陛下竟然給了自己這樣的評價。

    賦不好麼······這篇賦難道還配不上姓宋的皇后?她哪裏又配得上一國之母的名號呢。

    狂草······陛下難道就看不出自己爲了練這一手字這一曲舞,費了多少功夫?爲何要指責自己呢。

    可偏偏下頭的妃嬪們仍舊不肯放過她。

    都是些慣於媚上討好、見風使舵的。

    見陛下毫不留情地批評了月淑儀,下頭的妃嬪也跟着紛紛改口。

    “妹妹我才疏學淺,方纔還不覺得,經陛下這麼一提點,妹妹我再看這一幅字呀,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可不是,你瞧瞧,狂草講究的是什麼,落筆疏朗有序,筆鋒大氣有度,開闔自如。而這一幅字呢,扭扭捏捏,真要是換成簪花小楷,聽說那是月淑儀的拿手字體,倒還是不錯,可非要寫這狂草······嘖嘖······”

    “你也不想想,月淑儀是在這胡旋舞之間邊跳邊寫的,可不是隻能寫狂草了?”

    “呵,誰叫她要標新立異,非得引人注目,整個這般節目,恐怕心裏多想陛下注意呢,結果弄了個四不像,倒惹人嫌!”

    “噓!你聲音可小點!人家還是月淑儀呢,可不是你我能得罪的。”

    “怕什麼!陛下都這般說了,恐怕往後這後宮裏,就不能常聽到月淑儀這名字了。”

    “也是,開始我還以爲這月淑儀就要變成月妃了呢,結果······”

    “你就幸災樂禍吧······”

    底下的聲音不大,可恰好月淑儀聽得一清二楚,她搖搖欲墜,臉色越來越白。

    沈湛回到了臺上。

    “人家表演得好好的,你不誇獎就算了,怎麼還突然批評了起來?”宋彌爾不好直接說,便拿眼神詢問。

    “用錯了方向,當然怎麼都不對了。”沈湛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宋彌爾卻是明白了。

    主要是有袁晚遊珠玉在前,月淑儀這點小招數,沈湛多麼精明的人,難道還看不明白?

    袁晚遊是一片誠心爲自己慶賀生辰,曲子吹得不好,禮物也不是自己親手做的,可代表的卻是丹心一片,心是實在的。

    而這月淑儀,舞跳得好,畫不錯,其實字嘛,也沒那麼多缺點,那篇賦雖然小家子氣了些,可你要一個養在深閨又進了深宮的女子寫出怎樣一片大氣恢弘的賦來?

    沈湛之所以那般說,究其原因,還是因爲這月淑儀說是爲皇后跳舞作畫寫字,實際上只是爲了吸引皇帝的注意,並不是真心爲自己慶賀。

    沈湛向來維護自己作爲皇后的身份權威,自然是不喜月淑儀這般做法了。

    不過還有一個更深的原因,宋彌爾卻沒能想到,沈湛更不好說。

    那便是在沈湛心中,虞汐一直是那個在月下舟上翩然起舞的蓮上仙,清清冷冷,又超然高潔,而今日自己見到的月淑儀,卻是個擯棄了一身仙氣,跳了個完全不適合的胡旋舞的普通妃嬪,更重要的是,她的目的和渴望自己一清二楚,一個這般功利的不純粹的人,怎麼配得上一個“月下仙”的稱號?沈湛自是心中厭惡,見她癡癡望着自己,眼中隱約透露出一副篤定自己會大肆讚揚,沈湛更是煩悶,一時沒忍住,更是想點醒。

    沈湛是皇帝,可以當衆不給面子,可以肆意妄爲,可這是自己的生辰宴,不能就將那月淑儀就這般晾着。

    宋彌爾心中默默對沈湛翻了個白眼,“咳,話雖如此,不過本宮倒是覺得,月淑儀這牡丹當真是栩栩如生,舞也跳得甚好。本宮倒是很是喜愛。”

    “娘娘謬讚。”月淑儀心中苦澀,強撐住腳踝的疼痛,保持好儀態朝宋彌爾福了福身。

    “月淑儀可有不適?本宮看你似乎……”

    宋彌爾糾結了半天,還是捨不得瞧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身心俱傷。

    “妾並無大礙,謝娘娘關心。”

    越是勢弱就越是要強,月淑儀明明都痛得忍不住大哭一場,卻還是強撐着站得筆直,臉上掛着清淡的笑意,嘴脣發白。

    沈湛在上頭瞧着,終是不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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