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一十八)會
    方纔那些妃嬪對梅玉容的幾分高看又變成了幸災樂禍。

    陛下攜了皇后娘娘的手,最後舉了杯,宣佈宴會結束,接着又牽了皇后娘娘的手,帶頭走了出去。

    陛下今晚要與皇后娘娘一路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不過本來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日宴會,陛下會留在宣德宮,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過對於梅玉容來說,卻總覺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譏諷、奚落自己。

    她緊了緊自己的握着的拳頭,朝走在最後的柳貴妃看了一眼,彼此目光交錯,柳貴妃很快便錯開了眼。

    衆人以爲回了寢殿便會纏綿旖旎的沈湛與宋彌爾,卻是在半路上就分開了。

    宴會結束,沈湛理所當然地留了下來,一行人也從兩儀殿往乾初殿方向走去。

    “湛哥哥好像有心事?”

    一路上,沈湛雖是牽着宋彌爾的手,卻一直凝神沒有說話,天已經黑了,已經有蟲蛩低鳴的聲音在周圍影影幢幢的樹林草叢間響起,身後跟着的宮人在這種環境下不由得更加放輕了腳步,卻更是讓四周寂靜。

    這種時候,如果男女主人公都不說話,就特別突出明顯。

    何況沈湛看上去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難道說湛哥哥還在記掛着剛剛的梅玉容?”

    宋彌爾笑着對沈湛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說什麼呢!”沈湛倒是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那是什麼表情!

    沈湛有時候還真是拿宋彌爾真是沒法子,這後宮裏頭,誰跟她一樣沒大沒小,機靈古怪?連自己這個皇帝都敢打趣。

    不過······

    “咳,彌兒,朕恐怕還得回御書房處理點事情,彌兒先回去吧,朕去去就來。”

    沈湛立住了,轉過身與宋彌爾面對面,一手牽着宋彌爾,一手扶着宋彌爾的肩,語氣滿含歉意,聲音溫柔飽滿,周圍的跟着的宮女們都不由自主低下了頭,悄悄往後後退了小半步:我們都是皇后娘娘的死忠,一定不能被陛下這種語氣迷惑···好可怕,姐妹們快後退呀····!

    沈湛溫柔的語氣中還含着一絲歉疚,雖然不明顯,但宋彌爾很快便捕捉到了。

    “不要緊,湛哥哥快去忙自己的吧。累了一天,恐怕晚宴也沒喫上什麼,待會我親自下廚做兩個小菜,湛哥哥忙完了再過來便是,我給你將菜溫着”。

    沈湛不說究竟是什麼事,宋彌爾也便不問,只說會親自下廚備一二小菜,倒是讓沈湛心中的愧疚更重了些,但這卻依舊阻止不了沈湛要離開的腳步,不過,他拉過了宋彌爾的手,低頭吻了吻,“別把自己弄傷了,朕保證不讓別人看見。”

    這兩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但宋彌爾卻是聽懂了,前者是說讓自己做菜的時候小心些,後者卻是說沈湛他待會出去,會挑一條偏僻的小路甚至暗道來走,不會讓人瞧見皇帝大人前一刻才與皇后娘娘一同攜手離去,後一刻便擡腳出了宣德宮。若是知道是去了御書房,恐怕又要無端猜測是不是前朝有了什麼動靜,還是皇后娘娘惹怒了陛下,陛下要去御書房寫個聖旨什麼的?

    後宮女熱無所事事,整天便會東想西想,沒有麻煩也會製造些麻煩出來。

    “去吧,”宋彌爾也溫柔地用另一手整了整沈湛的衣襟。露出一個甜蜜的笑來。

    沈湛從偏門出了宣德宮,卻在去御書房的半路上揮退了跟着的宮人,只留了安晉一個人跟着。

    安晉心頭詫異,但面上卻毫不露聲色,只低着頭安安靜靜地跟在沈湛的身後,也不知道主子陛下是怎麼走的,七拐八繞的,便來到了一座破敗的宮室前頭。

    這地方,安晉從來沒有來過。

    安晉大監是誰?陛下身邊的大紅人,作爲一位大紅人的基本職責,便是要熟悉這宮裏的大小地圖,才能方便帶着陛下:哪條路不遇着黏人的妃嬪,哪條路風景最好,哪條路上有各宮哪位當寵的主子最愛的東西,安晉也是如數家珍,這宮裏邊十之八九的地兒,安晉都是清清楚楚的。可偏偏如今,陛下卻帶着自己走了一條自己從未走過的路,來到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這一路上荒涼冷清,連個人毛都沒有。

    安晉心頭明白,這怕是陛下帶着自己來處理什麼私事了。安晉又喜又怕。喜的是這證明陛下信任自己,怕的是萬一撞破什麼不爲人知的,明年的今天,自己就可以投夢叫自己的小徒弟高小平除除墳上青草了。

    這樣一想,安晉將頭埋得更低,兩耳不聞兩眼不觀,努力忘記自己剛剛走過的路。

    “你來了?”

    安晉正埋着頭,突然一陣女聲響起,大半夜地配着這四周的荒涼,怎麼想怎麼滲人。

    安晉下意識地便縮了縮脖子又摸了摸自己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的膀子,再一愣,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安晉大監嚇得腿一軟,頓時回神自己這是跟着誰來了哪兒。

    剛纔那女聲是誰我沒聽到我沒聽到我聽不出來······

    安晉心頭默唸,趁着那聲音的主人還沒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也不管沈湛看不看得到,一躬身做了個禮,眼睛擡都不敢擡,半點聲音沒發出颼颼地便往後退,後退,直到自己再也看不到也聽不到,蹲在了既能防着周圍有人經過能提醒,又聽不到看不到主子與人交談的草叢邊上,老老實實地蹲了下去。

    沈湛瞄到安晉的動作,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凝神看向自己面前的女人,聲音有些冷:“哪一次朕提出的時間,朕沒有按時赴約?”

    “呵,也是。”那女聲明顯有幾分自嘲。

    隨着她的走動,發出那女聲的人也漸漸從暗處顯露了出來。

    大概因爲是私會,那人穿得十分低調,鴉色的窄袖配上墨紅色的齊胸襦裙,若不是亮處還有光,她的衣裳幾乎和夜色融爲了一體。但當她的臉龐出現在亮光中,便立馬如同黯淡的星輝之中有了瑩月之光。哪怕這人穿得再樸素再簡單,只要這張臉一出來,立馬便將那衣服襯得華美了起來,而此時也將這悽悽的夜色襯得迷人亮眼了起來。

    這人,赫然是柳疏星。

    饒是沈湛心頭再氣,見着了柳疏星這張臉,氣也平白消了幾分。

    不過,沈湛熟知柳疏星的秉性,知道她一慣囂張的氣焰,若是自己放軟了語氣,柳疏星恐怕馬上便會翹起來說話。

    況且,自己又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單憑一張臉,也不會讓自己放下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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