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一十八)會
    於是也依舊沈着臉:“你告訴朕,今天你究竟是何意?”

    沈湛問的是柳疏星獻上弄月的事。

    如果柳疏星爲了鞏固帝王的寵愛,或者爲了擴張鞏固自己的勢力,她大可以在平日裏將弄月推出來,一來二去的,沈湛也不是個會辜負美人心的人,哪怕憑着他們的盟友關係,他也會將這弄月笑納——後宮裏面多哪個人是不多呢?是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是的,沈湛與柳疏星有着盟約。

    不然爲何,任得柳疏星在宮裏邊張揚跋扈?

    可眼下,一慣飛揚的柳疏星卻有些萎靡。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仗着與沈湛的盟約與信任,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解決很多事情,因此她纔敢那般大膽地將弄月推出來,用這種奪目的方式,讓弄月登上後宮這個大臺子。

    可是現在,她卻有點後悔。

    那位與弄月從未提過,弄月長得像沈湛的一位故人。她也曾疑惑爲何弄月這般胸有成竹,覺得只要自己亮相,就一定能吸引到沈湛的目光,原來,是因爲這樣。

    她後悔。

    柳疏星不傻,相反,她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在自己上一次面對宋彌爾越來越煩躁的時候,柳疏星便意識到,自己是對沈湛產生了感情。

    這沒什麼奇怪的,一個帝王,強大且智慧,富有野心又不乏計謀,他編織出的溫柔的網,誰都會漸漸沉溺進去吧?

    可是她已經騎虎難下了。

    早在與沈湛成爲同盟的時候,爲了給自己加大籌碼,在家庭影響下,她也答應了那位的盟友請求。可是她那個時候,並沒有預見到,自己會對沈湛產生感情,並且,已經開始漸漸無法忍受別的女人對沈湛的陪伴與覬覦。

    可是,那時的她已經答應了那位的要求,並且將弄月帶進了宮。

    她更後悔。

    自己要進宮,本來就是有一番謀算的,也用過很多種方法蒐集過沈湛的資料,卻根本不知道沈湛還有個什麼故人長得和弄月相似!當初弄月帶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想,爲何會找一個相貌沒什麼特點,甚至只能算上清秀的。那位故人,叫做…月影?

    她後悔的是,連自己處心積慮都查不到的事情,本來就與沈湛對敵的那位,又怎麼會這般輕易的知道,還如此胸有成竹?看弄月的樣子,恐怕是好幾年前便養起來的,這樣說來,那故人,難道也是在那位手裏?

    柳疏星的後背有些發涼:那位手段這般厲害,自己若是早早偏到沈湛的船上,對上那位,到底會不會有勝算?

    柳疏星想得臉色發白,可在沈湛眼裏,就好似平時從來都高傲地仰着頭的柳疏星,卻因爲自己擡舉了一個宮女而心慌意亂。

    沈湛眉頭一挑:“臉色這麼白,你在擔心?”

    柳疏星身子一顫,正要張口,可心神一動,卻轉了話鋒:“不,我,妾沒有······”

    她一改往常盛氣凌人的樣子,眼圈一紅,囁嚅着話都話都說不清,看起來就如同是自己做了蠢事而心慌意亂。

    “我錯了,我不該······”

    柳疏星欲言又止,神色又帶了幾分痛苦。

    她擡起頭來癡癡地看了看沈湛,又迅速地低下頭,一顆淚水從她的眼瞼出掉落。

    沈湛有些驚訝,他倒是頭一次看見柳疏星這般服軟的樣子。

        “你若是肯在你姑媽面前服個軟,今天或也不會受氣了。”

    沈湛語氣頗有幾分調笑的意思,語氣聽起來輕鬆愉快,可是放在如今這個場合,就有幾分玩味了。

    柳疏星心一涼,自己還是太魯莽了,不該小瞧了沈湛,爲了不得罪那邊,答應了讓弄月表演,他們也信誓旦旦,沈湛見着弄月必定會方寸大亂。

    可是如今呢,不就是宮女成了玉容,倘若沈湛將弄月放在那裏不動,弄月也是沒法子的。可若是弄月得不到恩寵,那位會不會又想出新的麻煩?

    沈湛也太精明瞭!

    怎麼辦?!

    現在不給個說法,說不定自己就再也搭不上沈湛這條線了。

    可是若現在否認,豈不是那位的功夫都前功盡棄?如果那樣,那位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柳疏星一向自得自己能夠在兩個陣營不着痕跡地佔據有利形勢,待到分出勝負前,自己再選強者居之。

    可她高估了自己對沈湛的心。

    也低估了沈湛的能耐。

    柳疏星頭一次頭痛自己爲何要兩邊搖擺不定,自己是不是該下定決心真正選一邊出來戰隊?

    容她再想想······

    可眼下,該怎麼處理?

    柳疏星深吸了一口氣,她將眼淚一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爲何要服軟?姑媽這樣,爹孃也這樣!妾服軟瞭如何?還不是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柳疏星這話看似說得含含糊糊,實際上卻十分有技巧,她故意將話頭引向了柳家。

    柳疏星與柳家有分歧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趁此機會能夠打壓一下柳家那些不該有的念頭,憑着姑母還是陛下的母后,自己的爹是陛下的親舅舅,陛下也不會做出大義滅親的打算。大不了,柳家便是沉寂幾年,到時候,讓與自己想法趨於一致的大哥坐了家主的位置,柳家未嘗沒有再興起的一天。可今天若是自己漏了陷,不僅自己保不住,柳家也勢必會陷入泥淖。柳疏星心一橫,片刻便下了決定。

    “你的意思,”沈湛雙手抱臂,“這弄月是柳家獻上來給朕的?”

    柳疏星低着頭,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怎麼,覺得你不夠得寵,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顧了,還要再推個人上來分寵?”

    “不,只是···只是幫襯?”

    “好一個幫襯!朕倒要看看,她能如何幫襯你!”

    沈湛語氣有些森冷,柳疏星聽得出,他是動氣了。

    “陛下,”柳疏星擡手把住了沈湛的手臂,語氣放軟,“陛下,他們,他們只是太擔心了······”

    擔心什麼,柳疏星沒有說明,但談話的二人如何不知,“弄月幼時被我在雪地裏撿到,從此便跟在了妾的身邊,許是這樣,才叫了弄月······”柳疏星語氣幽幽。

    “你是說,弄月在你幼時就跟了你,此話當真?”沈湛凝聲問道。

    “是,陛下,弄月跟着妾的時候不過十歲,轉眼卻已過了九年······”柳疏星放在把住沈湛臂膀的手,轉身望向遠處,神情頗有幾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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