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四十四)能與無能
    在高臺上逗留了一陣,沈湛也叫百姓們漸漸散去。可這些學子和百姓們哪裏肯聽,依舊跪伏在原地,有的人甚至已經激動地哭了出來。沈湛見了,心中也莫名震動。他改制春闈,最開始的出發點,不過是爲了肅清朝中勢力,爲自己的帝途掃清障礙,可如今,卻好似有了新的觸動。眼看着這些人,因爲自己從私心出發的一個舉措,卻因此能改變一生,如今淚涕橫流,甚至朝自己不住地磕頭,沈湛似乎明悟了些什麼,心頭也是無限的感慨。

    不過,如今還不是思索的時候,天台上這麼多人,不遠處似乎還有更多的人,聽說陛下來了,而從四面八方趕來,人羣圍得水泄不通,極其容易發生踩踏事件。

    沈湛不由得又有些懊惱,他揮了揮手,那些站在最內側的御林軍便齊刷刷地站直了身子,又有柳州的州長派出的官吏們勸退百姓,沈湛這才下得了天台,從後邊轉了出去。

    沈湛做這些事的時候,宋彌爾幾人便都一直在附近一座酒樓上待着,將酒樓圍住,不允許外人進入。沈湛下了天台,宋彌爾幾人也在護衛的簇擁下準備離開。

    宋彌爾也是頭一次見着這番情境,心中不由得又對沈湛的春闈改制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激動之情,她無法對寒門學子和普通百姓感同身受,但卻依舊能感受到他們對於沈湛發自內心的崇敬。這種崇敬,不是因爲沈湛是當今聖上,不是因爲沈湛前呼後擁,地方官俯首帖耳,更不是因爲他身邊帶着的裝備齊整威武莊嚴的護衛軍人,而是因爲他做了有利於百姓的事,纔得到了擁戴。

    宋彌爾遠遠看去,沈湛在天台之上時,似乎也受到了十分的觸動。自己一個閨閣女子,也能體會到這裏頭的滋味,想必沈湛的感受更加深刻吧!不知道他如今心中,在想些什麼!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沈湛與宋彌爾幾人終於匯合,回到了他們在柳州的臨時莊園。

    柳州沒有皇家別苑,在沈湛南巡之前,宮中便派了人在靠近柳州城的邊上,新建了一座莊園。

    這莊園自然是按照皇家的規制來的,但因爲行程倉促,自然比不得襄州城的皇家別苑那般華麗工整。就比如說這僕從,若說從京中千里迢迢運送一整船的僕從來,且不說路途遙遠,時間有限,沈湛初登基,這樣運作,恐怕遭人非議。柳州的官吏們及陛下之憂而憂,每位官吏都主動貢獻了自己府邸中慣常伺奉主子的老奴,連同戶籍一塊,都交給了宮中來監管此事的大監。

    用老奴,自然是防止有不臣之心的人趁機選上奴僕而作亂,也有討好今上,表示忠心的意思。至於沈湛等人離開之後這些奴僕的去留,卻不是他們要思考擔心的問題了。

    當然廚房與寢室重地,自然用的是各家從宮中帶來的人,這些奴僕,不過也只是莊園的外圍活動,做一些繁雜的重活罷了。

    但不想還是出了岔子。

    段昭儀段淼出宮時,因爲位分的關係,帶的宮人不多,在皇家別苑時,隨便拉出一個宮人都可用一用,可如今到了柳州,便有些捉襟見肘了。她和張南光又不同。

    張南光位分更低,出宮的時候帶的宮人更少,在襄州皇家別苑的時候,她也用的裏頭的僕從。但襄州是她的本家,離開的時候,張家人獻上了好些僕從,裏頭大多數都是張南光年幼時在張家大本營待着的時候,服侍過她的老人。宋彌爾沒沒想過和她搶僕從,着人檢查過後,小手一揮,將這些人都編入了張南光的隊伍裏。這本來就不是件什麼大事,雖說宮有宮規,宮人僕從的數量有規定。可這後宮裏邊還不是由宋彌爾執掌着鳳印,由她說了算。她也樂得做這個人情,由得張南光去了。爲此,張南光這段時日,可是對宋彌爾恭敬歡喜得不得了。自然,張南光也隱隱很是自傲,皇后娘娘這般對待自己,是否表示她對自己的拉攏和另眼相看呢?張南光已經有些興奮,若是這樣,待回了宮中,看看那周衡芳還有什麼本事和自己叫板!

    雖說南巡以來,陛下對自己仍舊不冷不熱的,可比起段淼,自己還多侍寢了一次呢!再說了,原先自己不相信,可如今見了,陛下果真盛寵皇后,說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既然自己如今打定了主意要依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越是得陛下看重,自然自己得到的好處就越多。說不定以後見着陛下的面也就更多了。看看袁淑妃吧,她成日和皇后娘娘一路,難說不是因爲更容易見着陛下才如此的。便是不提她,那舒重歡不過一個小小美人,自從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也是有好幾次侍寢,日子也好過不少,可比當初的自己強多了!

    張南光在一旁私下裏思忖,段淼卻十分不好過。

    到了柳州別苑之後,手底下的人驟然不夠用了,她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求到宋彌爾那裏,指派了兩個看上去老實的,當地官吏獻上來的僕從,去自己的小廚房打打下手,自己才能騰出人手來,伺候自己的日常。

    卻不想這打下手卻打出了事。

    那兩名僕從也並無惡意,只是想讓貴人嚐嚐這柳州的道地菜餚,便求着小廚房的管事做了兩道小菜。那小廚房的管事親自監督着,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也試吃了,味道也還算是不錯,才叫了他們重做了新鮮的,給段淼呈了上去。

    卻不想,段淼吃了之後便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不止,如今整個人都癱軟在牀上,起不來身。

    那兩名僕從嚇得半死,也是段淼心軟,只叫人連同那廚房管事,各杖刑十五,僕從二人也便被打發了出去。

    宋彌爾急匆匆地去看了,段淼臉色蒼白,御醫好不容易止住了吐瀉之症,可是段淼先前折騰太厲害,如今竟不能下地走動。

    段淼遭這道罪也十分不是時候,他們午時回了莊園,沈湛與宋彌爾剛剛接到州長的請帖,在柳州最大的酒樓爲帝后等人接風洗塵,又因爲沈湛上午在柳州的動靜,柳州的學子們有不少都想要面見天子。因爲人數衆多,故而安排在了酒樓。沈湛幾人設座在頂樓,連同柳州各官吏與各學府推舉出來的優秀學子一起,其他的學子,便老老實實在酒樓的其他各層,雖說不能直接見到沈湛,但也是迄今爲止離天子最近的一次了。

    沈湛微微一思量,這何嘗不是自己拉攏讀書人的好時機,又自忖自己功夫不弱,又有伯尹陸訓伴在自己與宋彌爾左右,似乎宋彌爾身邊有兩個侍女,據陸訓說,也是有些功夫的,自然安全也是沒什麼大礙的,便也就應了下來。自然,沈湛是不知道,朱律浴蘭的有些功夫,可不是一點點三腳貓的功夫,只不過陸訓不好意思向大家說自己竟然輸在了兩個女子的手上,又覺得宋彌爾親切可愛,心頭十分親近,也不是什麼大事,便沒有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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