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四十四)能與無能
    沈湛應下來這接風宴,宴會之上,會設有屏風,方便宋彌爾等人落座。大曆民風開放,對男女之間倒沒有多深的防範避諱,故而也沒有什麼不妥。再說了,皇后作爲一國之母,出席這些宴會實乃常事,怎可避而不見?袁晚遊等人也順帶同去,卻可惜了段昭儀,只能委在牀榻之上,忍受着不適,不能同去。

    “娘娘,嬪妾有罪,無法伴隨娘娘左右。”段淼強撐着就要起來,嘴脣乾裂,臉色蒼白,因爲脫水,不過短短几個

    時辰,雙眼似乎都已經凹陷了下去,眼底一片青黑。

    “快躺下!你何罪之有?”宋彌爾實在是不忍心,“難道是你自己想水土不服的嗎?你自己受了罪,還要向我告罪,這是什麼道理。”

    段淼身子一顫,半晌一顆晶瑩的淚珠浮現在眼角,“嬪妾,嬪妾實在是······”

    “好了,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若是真想去什麼宴會,看點新鮮,待你身子好全了,本宮親自待你去!這柳州本宮不熟,等到咱們去了清州、毓州,本宮再待你好好玩耍一番!別傷心了,本就氣虛,這再傷心,好得更慢!”宋彌爾倒是越來越會寬慰人了,她拍了拍段淼的錦被,示意她好好休息。

    “娘娘,對不起······嬪妾無能······”段淼被宋彌爾這一番寬慰,看着更是要哭出來一般。

    “什麼對不起啊!好了好了,你呀,就是愛逞強,又愛把不是自己的罪過攬在自己身上,”早先何昭儀的事情也是這樣,“行了,你不是最要強的人嗎,別見了本宮就哭鼻子呀!”宋彌爾又好笑又無奈,“好好照顧你們主子,再有任何差池,唯你們是問!”

    其實段昭儀不來宴會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只不過這代價是自己水土不服,倒是有些可憐。宋彌爾坐在屏風和細珠簾的後頭,很是無聊,只聽得下頭那些官吏學生們,一個勁地吟詩作賦,對酒當歌,雖然是有屏風,但外頭仍舊能看到一個隱約的人影,宋彌爾也就無法開開心心地放開來喫東西,又怕一會兒離開的時候會叫人看見,更不敢花了妝容,只得淺嘗輒止,每樣喫食只吃了一兩口,湯水之物更是沾都不沾,就怕花了口脂,在酒樓裏邊連個補妝的地方都沒有。

    有點意思的是那名爲海草的食物。起初袁晚遊還大感驚奇,這海草怎麼能喫?邊疆物資匱乏的時候,也有喫野草的時候,可那野草大部分都難以下嚥,爲何還將這海草端了上來?

    袁晚遊心存疑慮,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小絡放入嘴裏,頓時眼睛一亮,“彌爾,這個不錯!”

    袁晚遊嚥下那海草,迫不及待便豎起大拇指,示意宋彌爾也嚐嚐看。

    “這海草可還有好幾種口味呢。這個是普通的辣味,還有一種口味,喫起來可是嗆人得很,不叫人紅了眼睛鼻子不罷休!”宋彌爾小時候可是慣常喫這個的,早上佐粥是再好不過。

    “還有這等味道?那怎生入得了口?竟還有人喫?”袁晚遊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自然對這個一無所知,聽着更是大感驚奇。

    “姐姐可聽說過椿這種食物?”宋彌爾不正面回答,反倒是問了袁晚遊一個問題。

    袁晚遊一愣,“倒是聽說過,據說是民間常見的一種野菜,不過我無緣得見,倒是不知道這味道如何。”

    “這椿呀,就跟這海草十分嗆人的那種味道差不多,喫起來也是辛辛辣辣,非得要忍住淚意才能喫下。”

    袁晚遊皺了皺眉,“這般食物,怎會還有人食用?”莫不是民間貧苦到這個份上了,連這樣的食物都是常見的。

    宋彌爾一見袁晚遊的神情便知道她想岔了,又笑着道,“姐姐倒是誤會了,這椿芽雖然十分嗆口,但愛喫的人卻也覺得十分美味。尤其是那生寒的人吃了便會出些汗,倒是病也好得快些。若是因爲什麼原因鼻塞不通,吃了這個,倒是可以疏通呢。只不過,怕是要多多打幾個噴嚏了。”

    “哦?倒是有這般奇妙?如此說來,倒是可做藥膳的好物件了?”袁晚遊果然來了些興致,“那這般說來,難道彌爾說那十分嗆口的海草,佐料的便是這椿芽了?”

    “這也倒不是。椿芽雖說有差不多的功效。但佐料這海草的卻是其它的材料,其實也有好幾種。咱們慣常用到的,多是芥末和辣根。這芥末是一種植物的種子,研磨之後作爲嗆口的佐料,慣常有些偏黃,質地也較軟。而辣根更是常見,比芥末更爲衝口,有些富貴人家甚至將它當作雜草,常用於民間。還有一種呢,叫做山葵,從扶桑那邊傳過來的,大曆也少見,更不好養活,據說是要栽培在十分清澈的水裏,長上三五年才能成型一支,食用的時候也必須現磨現用,延誤一點點時辰都會失了鮮味。而山葵的味道最爲細膩,也最不嗆口,反而自帶一股子清香,很是不錯。”

    說起食物來,宋彌爾自當有一番研究。

    那袁晚遊聽得,已經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宋彌爾看得好笑,“這山葵我也只吃過幾次,等回了宮,咱們弄點來,叫浴蘭給我們現磨個山葵海草出來!據說,扶桑那邊,還有生食魚片的傳統。想着他們也快過來進貢了,咱們不若留個他們的廚子來,試試正宗的!”

    “生喫魚片!”袁晚遊低叫一聲,“這法子聽起來不錯。往年去北邊找父兄的時候,我也見過他們學那外族人,喫還帶血的牛肉,看着滲人,實際上用香料壓了腥味,只覺得牛肉極嫩,十分肥美。想來這山葵芥末的這般嗆口,也是爲了壓住這生魚片的腥味。咱們也有醉蝦什麼的,估計這生魚片和這醉蝦是一個概念。”

    “皇后娘娘與淑妃娘娘可真是博學,嬪妾這般長在海邊的,都不曾仔細研究過芥末辣根的區別呢,還有那山葵,嬪妾竟是見都未曾見過,也不知道嬪妾這等身份,還有沒有那個福分,能喫上一口,也好讓嬪妾享個口福。”

    一旁坐着的張南光笑着開口了。她自然是羨慕皇后與淑妃竟然能夠不理會位份差別,只看着年齡以姐妹相稱。這足以證明她們的關係有多親密,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離心的了。

    皇后娘娘對喫食十分講究,這是闔宮都知道的事情。今日眼見着有這麼個機會,張南光怎麼能不隨棍而上,打的就是和皇后與淑妃打好關係的主意。再怎麼說,自己如今已經站在貴妃的對立面了,不討好皇后難不成等着被貴妃收拾?況且,南巡的日子還有這麼久,若是自己還不懂得長點眼色,恐怕回宮也沒自己好日子過了。

    “食物不分貴賤,在食物面前,享用食物的人也沒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你若是真對這山葵好奇,待回了宮得了空,就來宣德宮坐坐。”

    宋彌爾撇了眼張南光,淡淡開了口。

    張南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欣喜道,“嬪妾謝皇后娘娘!”

    段淼不在,三個人坐在屏風與珠簾的後面又說了好一會話,宋彌爾甚至無聊地拿出了這一次出門便帶着的鬼工球把玩,心不在焉的,差點就將鬼工球最裏層給打開了,宋彌爾嚇了一跳,心漏了一拍,見無人注意,又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講鬼工球仔細合攏了來。那日下船,她閒來無事,便叫來浴蘭,叫她弄些好玩的粉子裝在裏邊,本意是想弄點不常見的香粉,卻不想浴蘭一本正經地說出門在外,以防什麼不測,竟是給她在裏頭裝了十成十的迷藥,這迷藥無色無味,單一來看也是無害,只是若是猛烈搖晃或者加在水中,藥性纔會揮發出來。宋彌爾也不知這是個什麼原理,見着好玩,便也就留下來了,她身邊總有朱律浴蘭陪着,那裏會出什麼事情呢。不過浴蘭自然是好意,宋彌爾也未說什麼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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