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四十五)圈套?
    “這是怎麼回事?!”

    沈湛皺眉問道。

    卻是伯尹提着的那個人,竟然只着中衣,衣服上卻是血跡斑斑,那血跡顏色發暗,定然不是伯尹方纔造成的。

    伯尹將那人放在了地上,還未說話,那人卻伏在地上不停磕頭,聲音破碎,卻依舊聽得見那人道:“陛下救命!求陛下救救我,求陛下救救我們……”

    “你怎麼得知朕在這裏?”沈湛反射性地發問,卻叫周圍的暗衛一陣緊張,瞬時便從四周圍了過來,好在這是條深巷,倒是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被人打擾了興致,心情自然是不好,沈湛猜測着這人的來意,語氣也不自覺重了許多。

    那人哪裏見過這等陣仗,被侍衛們當下一嚇,立馬就雙腿一軟癱坐在了一旁。

    “草民……草民……”

    “起來說話!”沈湛不悅道。

    “回陛下,此人脫力了。”

    半天那人都不曾站起來,伯尹上前檢查,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法站起來了。

    沈湛一怔,看向那人的目光也沒那麼冷冽,“究竟是什麼事?”才讓這人竟然跑得脫力?

    “陛下……求陛下……”那人巍巍顫顫,伸出手在自己的懷裏掏着什麼,周圍的侍衛們嚴陣以待,好半天,卻是見那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暗紅色的棉布來,他伸出手向上遞着,沈湛點了點頭,伯尹趕緊將那棉布接了過來,抖開檢查一番,發現並無異狀,才雙手呈給了沈湛,可臉色卻有些沉重。不待沈湛發話,卻是一躬身後,轉身將那人扶了起來,叫那人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湛看了眼伯尹,沒有說話,轉而低頭看向手中的棉布,不過一眼,他便神情大駭,“提燈來!”繼而迅速將那棉布展在燈下,仔細地看了起來

    。

    宋彌爾站在沈湛身旁,也好奇地朝那棉布望去,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麼暗紅色的棉布,那本是一塊白色的棉布,上面暗紅色的全是字跡,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書!

    宋彌爾喫驚地擡頭朝那人望去,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嘴脣乾裂,竟然還赤着腳,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竟然還有傷口,有的已經結疤,有的還在往外面滲血!

    宋彌爾心頭一顫,不忍再看,轉頭去看沈湛的神色,卻只見他臉色陰沉,眉頭緊皺,抓住棉布的手十分用力,竟可見上面的青筋凸起。

    “好得很!好得很!”

    沈湛面色陰沉,嘴脣卻偏偏勾起,吐出的字卻叫人覺得咬牙切齒一般,宋彌爾覺得甚至能聽到沈湛牙齒摩擦的聲音。

    “說!”沈湛目光如炬。

    “稟陛下……”那人靠在伯尹身上氣若游絲,“我們,草民們都是錦州,柳州,還有些襄州的學生,陛下,陛下春闈改制出來後,我們都十分的歡喜,時常聚在一起談論,那,那日,學生們在錦州的一酒樓喫飯,卻不知怎麼暈了過去,等醒了過來,我們都被關在了一個昏暗的地下室裏頭,活活餓了好幾天,門口,門口又有好些蠻力的奴僕守着……”

    這人叫徐子陌,是錦州人士,家中經商,待到他這裏才起了讀書的念頭,但是名師大儒不好拜,好的學校又不好近,他們家中經商,又沒有多少讀書方面的關係,真是急得不行,卻忽然聽到新帝登基後春闈改制的政令,這政令一經實施,那可是對他大有裨益,自然是欣喜若狂,他與錦州、柳州不少同他身份差不多的,但是學習又向來不錯的學子們一起,爲這個消息足足慶祝了好些天,柳州有宋家老師在的公學,相比之下更好進一些,於是他們便相邀一同來了柳州,等着拜一位名師爲師。

    卻不想一日在酒樓喫飯,醒來他們這一行二十幾人,竟都被關在了一間地窖裏面。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是綁票,畢竟大部分人都家境殷實甚至十分富足,又求又許諾了好幾日,看守的人都不爲所動,他們才漸漸覺得事情不對。

    又活活餓了好幾日,每日只給一點清水。當下對讀書人還是十分尊敬,他們一行人又點出自己都是讀書人,不知哪裏得罪了貴人,願能放自己們一條生路。

    看守們仍然不爲所動,他們飢寒交迫,好些受不住的早就昏厥不醒,剩下的人也十分不好過,就這般昏昏噩噩又過了不知許久,他們也不知時日幾何,有幾名同學早就忍不住破口大罵,那看守才冷冷一笑:“別怪哥哥們心狠,你們不是得罪了哪位貴人,你們是得罪了無數的貴人們!你們也別想問是誰,咱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誰叫你們不識好歹,偏偏要和貴人們對着幹,公然煽動學生們支持春闈改制呢!你們擋着了別人的道,還想好好活命?!”

    他們之前還以爲是綁票,但見這些人遲遲不叫他們給家裏人寫信,纔想着是不是因着什麼小事或者不經意之間得罪了誰,才遭此橫禍,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理由!

    而看守的人這般輕易便說了出來,他們更是慌了,知道了內情,還是這樣的原因,幕後黑手還會放自己們一條生路嗎?!

    爲了活命,他們在地窖裏什麼都做過,甚至連排泄物都喫過,甚至裝瘋賣傻,就是想死個明白!後來,竟是讓他們探聽到,這般的地窖還有好幾個!關押的可都是如他們一樣支持春闈改制的學生!甚至,他們還曾經見過州長的幕僚的身影在外頭一閃而過,更是懷疑這件事情柳州的官吏們都有參與!

    他們已經恐懼得有些麻木了。

    今日那看守卻說,捱過了這十天,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這十天,剛好是他們本該參加春闈的日子!而回家,是真的活着回家,還是被人擡着回家?

    這日,他們聽說陛下南巡,晚上柳州的官吏在酒樓設宴,一同迎接陛下的還有春闈的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地窖周圍的守衛鬆懈了許多,於是他們便寫了血書,一些人做肉盾,一些人引開守衛,叫一個人先逃出來,務必要將這冤屈和憤恨吞吐出來!

    “學生……學生最爲瘦小,衆位便叫了學生趁機行事,拿了血書逃了出來,學生之前偷聽到陛下赴宴的地方,在這裏守了許久,等到那些人都散了,都沒看見陛下出來,我以爲陛下已經先行離去,等不想見着幾位衣着不凡的貴人遲遲才從酒樓中走出……學生想,說不定便是陛下了……所以便想偷偷跟着陛下,又不敢在亮堂的地方嚷嚷……怕,怕自己還未說出來,就叫人給殺了……可,可是一轉眼陛下就不見了蹤影,學生,學生還以爲就這樣死了,卻不想又見着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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