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五十九)奇特的宋家
    “哈哈哈哈,是!是我的錯!”張南光仰面大笑,“可是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丫鬟!不過是兩個丫鬟!”

    她手舞足蹈,形狀瘋癲,“兩個宮女的命有我重要嗎?有娘娘的命重要嗎?我的爺爺是張肅行!她們是誰?哈哈哈哈,有我重要嗎?爲什麼是我的錯?!我做錯了嗎?!你要尊卑部分,把宮女當姐妹,關我什麼事!我有什麼錯?!你去問問!你去宮裏面問問,我做錯了嗎?哪一個宮每年不是幾個宮女少侍,誰說過自己錯了嗎?!”

    “是我錯了嗎?是你錯了!哈哈哈哈哈······”

    “夠了!”沈湛厭惡地看着發瘋的張南光,“你還記得你是誰?!你也要記得,你在柳州的出事,救你的不是你張家的人,是皇后的宮人!被人救了不心懷感激,這就是你對恩人的態度?如此惡毒!”

    沈湛的話像一聲悶棍,敲在了張南光的身上,她的狂笑戛然而止,轉而神情變成了哀泣,她慢慢跪坐在了地上,擡起頭,空洞洞的左眼望着沈湛與宋彌爾。

    “我錯了嗎?”

    “那些人······他們像瘋了一樣,要來殺我們,我,我就隨手扯來那麼一擋,我不知道,她怎麼會那麼脆弱,就那麼一下就死了······我又怎麼知道,她會回去救她!”

    張南光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用完好的右眼看了看朱律,“她要去救她,還活着的人不管,卻要去救一個死人,哈哈哈哈,換做是你,你肯嗎?你高興嗎?”

    “我也受傷了啊,我的眼睛啊,那一箭就那樣射來,在我的眼睛上啊,就朝着眼睛射來啊!箭射得太深,拔出來的時候,眼球就生生地拔出來了啊······我好痛啊,我好痛啊······!”

    “好多血,好多血啊······我錯了嗎,我有錯嗎?不過是個丫鬟······”

    “你們都去救她,怎麼不來救我?!我可是陛下封的張嬪!張家嫡女張南光啊!究竟是誰要害我!陛下!皇后娘娘!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

    張南光嚎啕着,嘶啞的聲音在花廳裏頭回蕩,她左眼的針腳也跟着她的面容扭曲起來,“好痛啊,好痛啊……我好痛啊……”

    沈湛輕輕捂住了宋彌爾的耳朵,“她已經瘋了……你別看了,也,別聽她胡說。”

    “湛哥哥,”宋彌爾聲音顫抖,“是我害了初空朱律,我後悔了,我後悔了,都怪我……”

    沈湛冷冷瞥了眼有些錯愕的浴蘭,輕輕撫着宋彌爾的背脊,“不怪你,那些刺客是衝着朕來的,真要論起來,是朕的過錯。”

    沈湛知道,宋彌爾與這幾個侍女的情分不一樣,若真要論起來,可能大概就如同母后與淑節姨母吧,她這般傷心,就如同失去了姐妹一般。是傷心,也有愧疚和悔恨。

    “主子,”朱律終於忍不住動了,“初空若是還在,一定不會願意看到主子爲了她這般傷心。這是個意外,便是如今奴婢知曉了後果,讓奴婢再去選擇,奴婢依然會去救出初空的屍首,若是初空還在,她也不會怨恨主子的決定。浴蘭,你說是不是?”

    “主子……”浴蘭有些忐忑,她是想下一劑猛藥,叫宋彌爾不要再有無用的同情心,卻也沒有真的想叫宋彌爾這般傷心,“主子,初空的屍首還停在後院,主子您……要不要送她最後一程?”

    “好,好,好,”宋彌爾拭了拭眼淚,“帶我去見初空最後一程。”

    她避過頭,不敢看朱律的臉,也避開了浴蘭的攙扶,清和快步走到宋彌爾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的手,“湛哥哥?”你要陪我去嗎?

    “我陪着你。”

    沈湛安撫道。

    宋家的人也都等在後院。小孩子都被哄着回了各自的院子,剩下的都是各房的當家和夫人。

    本來安置一名丫鬟的身後事,老夫人和老太爺都是不用出面的,不過因爲沈湛的原因,兩位老人還是強撐着來了,衆人又向沈湛與宋彌爾見了禮。

    一名神態雍容的婦人走了出來,她是如今宋家的當家主母,二房的夫人,跟在她身後的是正是從宋彌爾回家便一直照顧安慰着她,往日裏如同半個母親一般照顧宋彌爾的大嫂,宋承鏞的妻子。

    “舅母,嫂嫂······”宋彌爾抽噎着阻止了兩人的見禮。

    “璇姐兒,莫哭了,”二夫人拿出了自己準備的新繡帕,又爲宋彌爾拭了拭眼淚,“老爺子發話了,叫初空葬在後山祖墳的邊上,她的家人我們也都安排好了。她的姐姐與孃親從前都在莊子上做事,而今我已將他們接到了族中,若是你想見,就叫他們來給你磕個頭。

    宋家後

    山有一片是宋家的祖墳,卻也不是所有宋家的人都能葬在那裏的。能葬入祖墳的,除了宋家本家外,只有分支十分優秀的子弟,死後才能進入祖墳長眠。這是殊榮。祖墳外面一圈,葬的是宋家的家僕,也不是所有家僕都能進去,只有那些對宋家有特殊貢獻的,忠心耿耿的僕從,纔有這番殊榮。初空能夠葬在裏面,這是給初空的恩遇,因此,二夫人才有若是宋彌爾願意,便讓初空的家人進來磕個頭一說。

    如今在這後院的,都是宋家的主子,便是初空的家人,也要等到主子離開了,才能進來哭一哭靈。可即便是主子,宋家的所有人,都認認真真地圍着初空的棺材轉了一圈,有幾個年輕點的女子,似乎是宋彌爾的嫂嫂們,竟還都紅了眼圈,倒叫自己的婆婆安慰了自己。

    沈湛眼瞧着,倒是覺得這宋家真有幾分奇特。一個丫鬟死了,丫鬟的主子,還是小姑娘一個的宋彌爾哭一哭他到還能理解,可是這一大家子人都鄭重其事地哭靈,沈湛卻是頭一次看到。

    上一次看到類似場景的,還是在自己還是皇子的時候,宮裏邊死了個妃嬪,去悼念的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可惜都是帕子裏塗了辣椒或者生薑水,要不然就是假惺惺的幹吼。

    可宋家看着,倒還真不像是作假。倒像是,給一個僕從最後的尊重?

    沈湛都被自己冒出來的這個詞給嚇了一跳,給一個下人尊敬重視?宋家,跟自己想像中的太不一樣了。

    接下來的幾天,放佛是爲了驗證沈湛的這一想法,他可算是見到了千奇百怪,不,自由散漫的宋家人。

    原來不入朝爲官都不是他們的底線,也不是他們爲了保存家族而與皇權做的妥協。

    他們是真的不願意做官啊!

    宋家的大人竟然也都不管管?

    沈湛第······不知道多少次扶額看着座上,發現自己的小曾孫子似乎對經商很有興趣,便叫二夫人撥了兩個收成不錯的鋪子叫他去試水的老太爺深深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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