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六十五)
    沈湛頓了頓,半晌卻都沒見宋彌爾說話,他低頭看去,宋彌爾依偎在他的懷裏,竟是睡着了。

    小嘴微微張着,兩隻手乖乖地蜷在胸前,抵在他的胸口,額發覆下來凌亂地蓋住了眼睛,只剩下挺翹的鼻尖和櫻桃紅脣,沈湛呼吸不由得重了幾分,下腹也有些緊,想起了自己與她前幾日還在不知疲憊的逃亡,白日夜晚都相依爲命,沈湛覺得心頭有暖流劃過。他擡起頭撫了撫宋彌爾的背,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他的手掌細細從宋彌爾的背脊慢慢滑下去,到了尾骨附近,宋彌爾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嚶嚀了一聲,不安地動了動,沈湛眸色更深,正待有所動作,卻身子一僵,想起了自己方纔看到的那一本冊子。心頭不知爲何堵得慌,剛剛挑起來的也突然偃旗息鼓,他微微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嘆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又在害怕什麼。輕撫的手掌轉爲輕輕拍了拍宋彌爾的背脊,沈湛也闔了眼,慢慢地睡了過去。

    ······

    宋彌爾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沈湛早早就上朝了,只有清和領着乏雪與醉竹候在簾外。

    “主子,您醒啦?”清和顯得十分高興,她端着洗漱的用具,臉上不知是因爲活動還是天氣的緣故,泛着潮紅,笑眯眯地望着簾內的宋彌爾。

    “嗯,”宋彌爾慵懶地支起身子,用手撫了撫自己水緞一般的長髮,又伸手掩住口打了一個呵欠,才半夢半醒道,“朱律和浴蘭呢?”

    宋彌爾問這話完全是無意識的,往常與她最親近的便是朱律和浴蘭,亦僕亦友,宋彌爾一直有些逃避初空的死亡以及朱律的受傷,可是在這迷濛之間,她隨口先問出來的,仍舊是朱律和浴蘭的名字。

    而初空呢,初空的名字已經被宋彌爾深深埋在了心底。

    喊出朱律和浴蘭的名字後,宋彌爾便愣了愣,纔想起來自己昨天似乎疏離了她倆。

    就在宋彌爾這一愣神之間,卻沒有發現清和聽到宋彌爾叫朱律浴蘭名字時略微扭曲的臉頰。

    等到宋彌爾轉過頭看向清和時,邁步走進簾內的清和卻揚起一張笑臉,帶着些不解的眼神,“朱律和浴蘭?她們倆不是叫殿外伺候了麼?還是清和理解錯了主子的意思?”清和有些不安地擡起頭覷了覷宋彌爾的神色,試探道,“她們倆今早一早就去了殿外候着,並沒有過來的意思,要不,我將她倆叫進來?”

    身後的乏雪和醉竹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乏雪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醉竹便也順着埋了眼皮,兩人端着熱水器皿站得筆直,卻好似在神遊天外,並沒有聽清楚主子和清和在說些什麼。

    “不用了。”宋彌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有些氣悶,“她們願意守在外邊就守在外面吧!替我更衣!”

    梳洗之後,宋彌爾命人搭了竹製的桌椅,泡了今年的貢茶,坐在後院裏曬太陽。

    她一個人躺在偌大的院子裏,屏退了衆人,清和在迴廊下面遠遠地站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彌爾的方向。

    未到正午,又是初夏,太陽暖融融的談不上毒辣,和煦的風輕輕吹着,伴着陣陣馥郁的花香,正是一年的好時候。

    去年這個時候,宋彌爾正和初空、朱律、浴蘭一同嬉戲。朱律撫琴,浴蘭偶爾哼哼小調,初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八卦,好不愜意。而如今,偌大的庭院只剩宋彌爾一個人在,當初陪伴的人都不在了身邊。

    太陽將宋彌爾的影子拉得老長,愈發顯得孤零零的。

    清和指甲摳着迴廊的紅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手指經過之處,那柱上的紅漆已經被摳得七零八落,清和正在走神間,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清和惡狠狠地回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正要斥責是誰這樣大的膽子,敢打擾主子休憩,卻只見一向穩重的乏雪神色有些慌張焦慮,她急匆匆地提裙奔來,完全顧不上儀態,髮絲在光潔的額上纏繞飛舞,顯得十分狼狽凌亂。

    她奔到清和的面前,雙手撐着膝蓋重重地喘了兩口粗氣,還來不及緩過來,只一邊喘着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快,快,宮門外面,快去稟告主子,宮門外邊跪了一羣妃嬪,說是,說是······”乏雪半天說不出口,清和卻十分急了,“說是什麼,你倒是快說呀!”

    “說是請主子替她們主持公道,讓陛下······讓陛下,讓娘娘莫要霸了獨寵!”

    乏雪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半天,纔將那話說了出來,話剛落音,她的臉就因爲羞窘而漲紅了起來。

    “放肆!”清和氣得不行,“她們太放肆了!她們以爲她們是誰!還敢質疑主子和陛下要做什麼嗎?!誰給了她們這般大的膽子,膽敢威脅主子!定然是那柳疏星在背後指使!這女人總是這樣!”

    清和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自然驚動了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宋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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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清和?”

    宋彌爾拖着長長的緞面裙,衣襟半露,自竹椅上滑下朝迴廊走來。“主子!”清和慌慌張張小跑到了宋彌爾的跟前,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道,“主子,莫要涼着了,”她伸出手,輕輕地替宋彌爾攏了攏她的衣襟,聲音放得極輕,像是生怕驚動了什麼一般。

    “這都到夏日了,再過幾日就要用上冰了,又哪裏有這般脆弱。”宋彌爾不在意地揮手笑了笑,退了半步,也似有些不自在清和這樣小心地對待法子。“方纔我聽你們在說些什麼,究竟有什麼事?”

    一邊趕來候着的乏雪,見清和不入正題,早就忍不住了,宋彌爾一問,她便紅着臉說了一通。

    她沒說一句話,宋彌爾的臉色就沉了一分,待乏雪說完,宋彌爾什麼也不說,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快到宮門外邊時,醉竹也匆匆地迎了上來,她手裏拿着一件雪裏紅的鑲東珠滾邊對襟廣袖大衫,宋彌爾將它攏上,纔有了點威嚴的樣子,而不是隻着了雪白的緞面常服,恍然看去只覺得輕鬆肆意,沒有半分皇后的模樣。

    宋彌爾由着醉竹與清和爲自己將衣服穿戴整齊,才走出宮門外。

    外邊整整齊齊跪了一地的妃嬪。

    宋彌爾一眼望去,裏面大半的宮妃,宋彌爾都覺得眼生,想來都是些慣常沒有資格晨昏定省的,又不承寵的妃嬪。由她們來叫自己莫要霸着恩寵,也真真是好笑。

    “你們跪在這宮門口,叫這後宮的人都瞧着,是在威逼皇后娘娘嗎?!你們好大的膽子!”

    早就在外面主持着大局的德修,見宋彌爾來了,提高了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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