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六十七)不安
    陛下去了宣德宮,不過一炷香時間就折返,轉而去了梅玉容的容安居的消息,第二日就傳遍了整個宮裏。

    梅玉容自然是高興壞了,早上去太液池附近散步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

    但更多的人是在嘲笑段淼,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早上晨省的時候被奚落嘲笑了,下午忙不迭的去找皇后娘娘撐腰,還以爲陛下就此會去安慰她呢,陛下卻去了奚落她的梅玉容處。

    更有人暗地裏偷笑皇后娘娘的,昨日下午那般做派,最後還不是留不住陛下,不僅留不住,還叫陛下去了自己對頭的陣營,當真是精彩萬分的一出好戲。

    更多的人卻是等着,這是自陛下南巡迴宮之後,頭一回在宣德宮以外的宮裏留宿,這是不是證明,她們人人都有機會了?

    大家都高興得很。梅玉容更是當天早晨散了步回去就宣了尚宮局的人,叫她們爲自己用雪絨和冰帛分別做兩套常服,兩套盛夏的時候穿,兩套入秋的時候穿。貴妃娘娘也特意賞了幾匹上等的布帛。這下連那些想譏諷梅玉容這麼早就做了入秋的衣服,也不知道能不能還好好地穿上的人也沒有了,不管那時候梅玉容還受不受寵,至少她身後還有柳貴妃不是,她們大多數人身後,可誰都沒有呢!

    可是,還沒等梅玉容高興過一天,傍晚的時候,陛下便傳召了段昭儀侍寢。

    衆人還沒從“看來陛下還是給了皇后娘娘面子啊”的情緒中反應過來。接下來的幾天,陛下又連着詔幸了柔貴嬪、蘭貴姬、月淑儀、孫淑儀、張伊和湯盈盈好些人,一個月內,基本上陛下回後宮的日子,都詔幸了不同的人,三十天有一半都宿在別人宮裏,皇后娘娘的宣德宮,不過去了兩三次,一次也沒有留宿。

    這下子,宮裏的流言又分成了另外好幾撥。

    一部分自然是歡喜自己終於也有出頭之日,看着這情況,似乎是回到了大家剛進宮那陣,大家都平分秋色,人人都有上位的機會。

    一部分心裏頭偏向皇后娘娘的,又擔心皇后娘娘是不是失寵了?不說遠了,便是如今甚少有人提起的,皇后娘娘被禁足的那段時日裏,陛下都常常去宣德宮用膳,而如今卻像是冷落了皇后娘娘似的,可是你說冷落了皇后娘娘吧,陛下也順着皇后娘娘的面子寵幸了段昭儀,這就讓衆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則是堅信皇后娘娘根本不會失寵,往日她們又不是沒有妄自揣測過,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帝后打臉?

    沈湛這種寵幸人的速度,大部分人都是十分歡喜高興的,不過自然也有人會擔心,陛下這般會不會對身體不好,畢竟房事太過頻繁也不是件好事。不過陛下如今還正年輕,正是生龍活虎的時候,精力旺盛在所難免,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在心頭想想,除了太后和皇后,誰腦子有病了纔會阻止陛下。

    除此之外,宮裏邊最近還傳得沸沸揚揚的事,就是皇后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朱律和浴蘭,好像失寵了!

    有的說是因爲朱律南巡的時候保護主子不力,自然被宋彌爾給疏遠了,也有人說,是因爲朱律是宋家給陛下準備的,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助宋彌爾一臂之力的,不僅僅是朱律,宋彌爾從宋家帶來的四個侍女都是如此。沒見那四個人都漂亮得不像話?那周身的氣度,換身衣裳說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姑娘和妃嬪貴人,也不會有人質疑的。而此番南巡,說不得就是朱律與另一個叫初空的侍女兩人不合,有什麼利益的牽扯,初空死了,朱律也毀了容貌,自然也不能再用,自然就被宋彌爾給疏遠了。

    不論是什麼原因,總之都是一個結論,那就是朱律不受皇后娘娘重用了,如今似乎連皇后娘娘的寢殿都進不了,已經從名義上二等實際上頗受重用相媲美一等的宮女淪爲二等三等宮女了。

    就這麼又過了兩月,宮裏麪人人都十分高興。

    除卻開始那一月陛下不知爲何,連着寵幸了好些人,幾乎每天人都不一樣,後面開始,陛下也收了心,如今仍舊是那幾個從前就比較常得陛下歡心的受着寵愛。

    但不知道爲何,宋彌爾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安,感覺就像是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有什麼事要發生?”

    袁晚遊盤腿坐在宋彌爾的美人榻上,斜着眼瞅着宋彌爾,“不是我說你,這些事還是你自找的!陛下寵着你不好嗎?非要將陛下往外推去,怎麼着,你還想學賢妃還是那蘭貴姬,非要博一個好名聲不成?名聲拿來有什麼用?可以喫嗎?看看你現在可倒好,陛下如你的願了,三五天不來一次宣德宮,你又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臉。真的,若不是我瞭解你的爲人,我當真覺得你這人真真虛僞!”

    袁晚遊舒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彌兒,說實在話,我確實不懂,你和陛下南巡建立的感情,你就好像看不見似的,說推拒就推拒,換做我是個男人,也要被你氣死了!這是在宮裏,要是在宮外你我成了親,我保管領十幾房小妾通房回來,氣不死你我不信袁了我。”

    “噗嗤!”坐在小矮凳上的正喝着茶的舒美人一不留神,嘴裏的茶全都噴出來了。

    坐在她上首的秦舒涯皺了皺眉,從袖口掏出嶄新的帕子甩在了舒美人的膝上,一臉嫌棄地挪了挪身子。卻又奪過舒重歡的杯子,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才冷冷道,“今年新上的銀頂雪芽,整個宮裏總共都才得十幾兩,你這一下就折了二兩。”

    舒重歡吐了吐舌頭,又挪了挪身子,巴着秦舒涯更近了些,秦舒涯雖然一臉嫌棄,可是卻沒有移動半分,反而還將桌上的小點心拿得離舒重歡更近了一些。

    一旁的宋彌爾見了兩人的互動,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她側頭看了看始終低着頭不發一言的江月息,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笑容也落了下去,“陛下真的是在生我的氣嗎?”

    這些時日裏,沈湛也去過袁晚遊和秦舒涯兩人的宮室,甚至連舒重歡都曾詔幸一次。本來宋彌爾覺得幾人再見面,說不得會有些尷尬,卻沒想到,袁晚遊一句“男人是男人,姐妹是姐妹,難不成爲了男人連姐妹都不做了?”將氣氛重新緩和了過來。幾個人聚在一起,就半點不單獨提沈湛的事。反而眼下,袁晚遊幾人還在勸着宋彌爾不要做傻事。

    而如今宋彌爾的心裏,若說不後悔那肯定是假的。

    如今就算是太后都有些後悔了呢!後悔自己不該向宋彌爾說那番話,就算要找,也該是給自己的兒子施加壓力,然後再勸勸彌兒通情達理,或許效果還好些。

    自己當初不過是想着小兩口好說話,怎麼就忘記了這已經不是小兩口之間的事情了呢?

    這下好了,自己的皇帝兒子乾脆就不去皇后那裏了。你說,自己這叫辦的什麼事啊!所以說,兒媳婦太聽自己話太懂事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太后娘娘如今恨不得自己的皇后兒媳半點不聽話,日日都纏着沈湛一般!

    而宋彌爾呢,雖然不說如今想着要纏着沈湛,但卻是心裏面一點也不好過。

    當初她思慮不成熟,心裏頭着急,沒考慮後果,其實也有些怪沈湛爲了大局對張南光輕拿輕放的意思,更加上初空死了,自己有所逃避,自然而然就下意識選擇瞭如今看來最壞的做法。

    這兩個月來,自己慢慢從初空的死訊中走了出來,也沒那麼逃避當初的事情了,或許對着別人已經換了副冷酷心腸,但想起沈湛來,都是自己與他一路上的小事。他的溫柔關懷,他的耐心體貼,他的執着重情,細細想來,就越發不能接受沈湛寵着別人。

    可自己是皇后,不說賢良淑德,但本來就不該霸着帝寵,那樣與狐媚君王的寵妃有什麼區別?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一方面是後宮大局,宋彌爾內心當真煎熬得很。她雖然靈透,但在情之一事上自然還需要磨練,從前入宮,是爲了宋家,也準備好了要虛與委蛇,但沈湛自小青梅竹馬,太后待自己又親如母女,宋彌爾擔心是有,但是小得很,卻也時時記掛着皇后的職責,而今慢慢地與沈湛之間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不能再如同當初那般對待,宋彌爾便有些手足無措了。

    她也想過,自己這般糾結,沈湛在面對大局和張南光的時候,是不是也如此糾結?畢竟當初在宋家見到張南光時,宋彌爾並沒有忽略沈湛眼底的厭惡。想到這個,她更想與沈湛好好談談,可是如今,沈湛連面都不讓她見到,喫個飯喫完了兩個人相顧無言,沈湛的臉色越發的不好,往往宋彌爾醞釀了半天的情緒,還沒開口,沈湛拔腿就走,更沒有機會說話了。

    不過,這種情況也沒讓宋彌爾等多久,她與沈湛再次有了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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