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六十八)月例
    卻不想是這麼大的陣仗。

    柳疏星帶頭,袁晚遊、樓橫波、尉遲嫣然、秦舒涯、薛之儀走在前面,後面還跟着一大堆妃嬪,宋彌爾一眼掃去,並不止是正六品以上的晨省隊伍,連張伊、湯盈盈、周衡芳、舒重歡都在列,甚至之前給宋彌爾留下深刻印象的才人方茴也在。

    不過這些人裏,有的目光中透着擔憂,有的人卻幸災樂禍,也有地小心翼翼覷着宋彌爾的臉色,又像是在盤算着什麼。

    看樣子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家按着位分順着兩儀殿兩旁前後坐了,袁晚遊秦舒涯舒重歡等人目帶擔心焦慮朝宋彌爾看

    來,眼中也似有詢問,是否需要她們幫忙出手,就連自從禁足之後就分外沉默寡言的江月息,也鼓起勇氣擡起頭看了看宋彌爾,似乎是在表示支持,給自己打氣。

    宋彌爾點點頭表示收到,又搖了搖頭,先不要輕舉妄動,看看形勢。

    宋彌爾正襟危坐,“本宮這兩儀殿,今日人可是來得齊。”

    賢妃輕咳了一聲,倒是正兒八經:“妃妾聽說,像是出了什麼事,今日本來也想着拜望皇后娘娘,便索性就直接來了。”

    賢妃這人沒什麼壞心眼,與其說沒什麼壞心眼,不如說樓帝師教出了一個四平八穩菩薩心腸的女子楷模,好說話也好欺負,若不是有樓帝師和賢妃的名頭,恐怕早就叫人給欺負了去。

    果不其然,賢妃話剛落音,梅玉容便嫋嫋地笑起來,“嬪妾可找不出賢妃娘娘這般光明正大的理由,嬪妾就是聽說皇后娘娘這宣德宮裏很熱鬧,所以想來看看,哪裏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賢妃被梅玉容一刺,臉霎時間便紅了,她抿了抿脣瞧了梅玉容一眼,緩緩地轉過了頭。

    自打這弄月成了梅玉容,又藉着柳疏星在宮裏得勢起來,這梅玉容簡直成了第二個柳疏星,不,比專橫跋扈的柳疏星還要霸道,就沒有她不上去咬一口的人。

    宋彌爾也不理會她的話外之音,擡手撫了撫自己衣裳的繡紋,“弄月也是有心了。”

    梅玉容臉色當場就一變,她最恨的就是別人提起從前做奴才的日子。

    她冷笑着扯了扯嘴角正要說話,最前頭的柳疏星卻閒閒地撥弄着指甲,“娘娘不關心眼下的狀況,卻關心咱們是否有心,娘娘也真是心大。還是說,娘娘在避重就輕,做了什麼虧心事又不敢承認,咱們來了衆目睽睽就不好處理了?”

    “我家主子做事問心無愧,倒是不是貴妃娘娘半夜怕不怕別人敲門!”

    清和急了想也不想就開了口。

    “放肆!”柳疏星一拍桌子,“主子說話,也是你個奴才能插嘴的?!”

    宋彌爾暗道不好,清和入了激將法,她本來就覺得這事不簡單,想着先問了清楚再處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多人,清和被這麼一激,自己就是再不想,也要立馬問訊了。

    而下面的梅玉容臉色也不怎麼好,柳疏星幫她說了話,她倒是高興,可後面那句斥責清和的話,卻怎麼也像是在打她的臉。她定了定神,柳疏星和自己是一個陣營的,想來不過是自己多心了。收回心思,等着看宋彌爾的好戲。卻忽略了柳疏星眼角射來的暗光,和斜對面莊妃尉遲嫣然的一抹譏諷和了然。

    罷了,既是如此,也只有這樣問了。

    宋彌爾撇了清和一眼,清和也知道是自己衝動做錯了事,後退半步也不敢再開口。

    要是朱律與浴蘭在這裏就好了。

    宋彌爾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她搖了搖頭板起了臉,“說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本宮可不記得下令苛責過你,溫曉曉,你先說吧。”

    下頭跪着的溫曉曉像是剛剛纔回過神來,她原本是軟趴趴跪着的身子直了起來,看起來倒像是威武不屈的樣子,“回稟皇后娘娘,嬪妾身份低微,原不值得皇后娘娘分心。可自從嬪妾有幸得天垂憐之後,內務府便跟嬪妾做上了對。每日定食三餐不繼不說,今日甚至送來的下月月例,居然按的是娘子的位分!娘娘,嬪妾自問謹小慎微,從不得罪了誰,內務府也有時不時用心去打點,雖然嬪妾只是個容華,但用娘子月例,嬪妾不堪折辱!”

    說罷,那名溫曉曉的榮華又含着淚對着內務府的王伏與奉成控訴道,“嬪妾多方打聽,卻聽得這一切不過是娘娘您的授意。”溫曉曉猛地擡起頭,“娘娘,嬪妾不敢相信,也不明白,嬪妾無狀,敢問皇后娘娘爲何要安排內務府這般羞辱我?!”

    其實這件事說大就大,說小也小。

    如果是無心的,懲罰幾個宮人,再補上月例,說說笑笑揭過也就算了。

    拿正十品娘子的位分來折辱一個從七品的容華,也確實算過了。

    但是也不是不能溫和地解決。

    可是有些人往往心比天高,自尊心比什麼都強,偏偏是受不了這樣的折辱的。

    這樣就好比指着一個閨中女子說她沒了清白,奚落一個四品大員官位不如一個九品的芝麻官一樣,有的人就是受不了的。

    這種折辱的手段在宮裏也不少見,就比如妃嬪之間,能用貢茶的請她喝了奴才才用的下等茶一樣,從前也是能讓人不甘受辱而自殺的。

    眼下溫曉曉明顯是受不了這樣的羞辱,覺得這是故意的。而她沒有第一時間私下裏找皇后娘娘求助,而是選擇了直接控訴,明顯是有將事情鬧大的意思。

    這究竟是爲了真的拉宋彌爾下水,還是真的覺得受到了羞辱一時激憤鬧出的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你胡說八道!雜傢什麼時候故意使人折辱過你?!這裏面不過是場誤會!”

    那一開始始終低着頭的內務府司制監奉成這時候卻扯起嗓子嚎道。

    “呵!不是你?這月的月例可是你親手交到我手上的,還暗示我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只因爲我最近受了寵,周圍的人都聽着呢,要不要叫他們來對峙啊!”

    溫曉曉也不甘示弱。

    “容我插句嘴啊,”袁晚遊一臉好奇,“你方纔說,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袁晚遊問溫曉曉。

    溫曉曉一臉莫名的樣子,“回淑妃娘娘,不是嬪妾說的,是這大監說的。”

    “嗯,本宮沒有耳聾。”袁晚遊卻似笑非笑地推了推茶盞,“咱們就先不論這話究竟是誰說的,就說是因爲你最近受了寵,才引發了這番動靜,本宮就想知道了,闔宮上下,比你受寵的人多了去了,你不過是個小小容華,論排位資歷也好,論長相性情也好,萬萬沒有威脅到咱們皇后娘娘的地方,更遑論你不過就被陛下詔幸了兩三次而已,遠遠不到盛寵的地步,咱們皇后娘娘做什麼要針對你——一個她恐怕根本都想不起來有這號人的容華?”

    袁晚遊這話無不惡毒,但卻是也是實話。這溫曉曉不甚出色,不然的話,早在她跪在殿中的時候,被落井下石的人就是她了,誰願意讓一個威脅上位呢,還不趁機打下去。衆人都沒什麼動靜,不過是各懷心思來看事態的發展,沒人幫着溫曉曉說話,也沒有人落井下石,自然也就證明,在大家的眼中,這溫曉曉都構不成威脅。

    說直白一點,平心而論,哪怕是宋彌爾的對頭也不得不承認,隨着時間的推移,宋彌爾愈發地展現了她的天人之姿,一個無甚長處的容華,她怎麼會放在眼裏?更何況,又不是最受寵的一個,皇后娘娘就算要對付,先出手的,定然也是最近寵起來的段昭儀和一直恩寵不斷的月淑儀柔貴嬪蘭貴姬等人才對。哪裏輪得到溫曉曉一個容華。

    在座的妃嬪們沒有說話,可眼神中卻透露出一個意思。

    溫曉曉先是臉色一白,渾身一顫,又略略帶着恨意地環視了衆人一週後,才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來,“正如淑妃娘娘所說,嬪妾位分低微,又怎麼知道皇后娘娘爲何要針對嬪妾呢。淑妃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的摯交,不分青紅皁白,便對着受了屈辱的宮妃一頓嘲弄,嬪妾也很想知道,爲何偏偏是我。”

    “什麼爲何偏偏是你?”

    還不待衆人開口,殿外卻轉來一個低沉磁性的男人嗓音,着紅黑色朝服的沈湛邁了進來。

    他問着溫曉曉,眼神卻只朝宋彌爾看去。而宋彌爾也恰好擡頭,在這一刻與他的眼神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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