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六十九)攀誣
    “哦?你奉了誰的命令?”

    在王伏說出奉命行事的那一刻,宋彌爾心頭那隱隱約約不安的預感終於得以證實,幾乎不用王伏再開口,宋彌爾便已經知道,王伏下一刻說出的人一定是自己!

    她手緊緊攥住了手帕,大腦飛速地運轉,只待王伏說完之後,自己如何辯解才理直氣壯。

    一環扣一環,溫曉曉一口咬定是自己,而內務府的兩個管事大監和長侍也指認自己,從人證上來說,自己幾乎沒有翻盤的機會。

    但是也不是不能反擊,畢竟人是活的,誰又能證明他們之間沒有串通,可是,從常理上來說,真的有膽子這樣大的奴才和妃嬪,明知道事情敗露後就是死罪一條,也要冒着生命危險去陷害皇后?

    因此,正是大家覺得沒有人會犯這個傻,所以若是王伏真說出是宋彌爾的話,大家都會下意識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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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就在宋彌爾緊張的時候,只見王伏擡頭覷了自己一眼,宋彌爾還沒做什麼,卻看見王伏做了一個受驚的表情,繼而低頭,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望着沈湛,“陛下,奴才們不敢說······”

    “說!你都到這份上了,別在和朕耍心眼,說!”

    “奴才······”王伏閉了眼睛,“奴才們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叫我們爲難溫容華!”

    王伏一說話,另一邊的奉成立馬趴下磕頭,嘴裏叫嚷着,“皇后娘娘恕罪,娘娘饒命,奴才們瞞不住啊!奴才們死罪,求娘娘寬恕······”

    這一來,幾乎更是坐實了宋彌爾的行爲。

    “好大的膽子!”袁晚遊一拍桌子,“誰叫你們這樣信口雌黃污衊皇后娘娘的?!膽子可真不小!知道污衊皇后娘娘是什麼罪嗎?你一家老小的頭都不夠砍的!”

    袁晚遊最是維護宋彌爾,當初爲了宋彌爾都可以和沈湛對峙,更莫說如今當堂發火了。

    “淑妃娘娘,奴才們不敢有所欺瞞,奴才們句句屬實啊!”奉成似乎更害怕了,淚涕橫流。

    “娘娘,在奴才們不得不爲皇后娘娘做事的時候,腦袋就已經栓在褲腰帶上了,現如今瞞是瞞不住了,奴才們只求說出來,能保住家人的命啊······”

    袁晚遊一噎,正欲再問,對面坐着的秦舒涯卻開了口,“方纔陛下未來的時候,淑妃娘娘曾問溫容華,爲何這麼多受寵的妃嬪不針對,偏偏針對一個不過詔幸了幾次的小小容華,現在本宮也來問問你,皇后娘娘爲何要針對一個小小的容華?”

    秦舒涯的話裏滿是輕蔑,跪在下面的溫曉曉,身子情不自禁地顫了顫。

    王伏頭埋得更低了,“回貴嬪娘娘的話,奴才這話說出來,可就是大不敬啊!”

    秦舒涯黛眉一蹙,回頭往上看了眼宋彌爾,似乎在詢問她的意思,宋彌爾收到秦舒涯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秦舒涯這才轉過去,對着王伏,“有什麼大不敬!你遮遮掩掩地,不將話說出來,這才叫大不敬!”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知道對方有什麼手段,一味地去阻擋,是永遠阻擋不了的。倒不如叫對方將招數都使出來,纔好清楚明瞭,弄清楚背後那人的目的,見招拆招。

    王伏得了許可,當即說話也不忐忑畏縮了,他眼睛滴溜一轉,“回貴嬪娘娘的話,奴才不知內情,只知道當時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們的,是磋磨磋磨那些低位份的妃嬪,叫她們知道這後宮裏頭到底誰纔是主子!”

    此話一出,衆妃所在都傳來一陣譁然之聲,這話折辱太過,莊妃已然是臉色慘白,像是隨時要昏過去,一同來的幾個低位份的妃嬪,更是霎時間就紅了眼眶。

    那王伏還沒有說話,“奴才們思來想去,奴才只是小小的奴才,哪裏敢真的做些什麼。溫容華素來面善,奴才們便想着,發了娘子的位分試試看,不行咱們就再商量。卻沒想到······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溫容華看着面善,卻是個容不下沙子的人。

    王伏沒說完的話,衆人都自動替他補齊了。

    溫曉曉轉過頭盯着王伏,眼中滾下兩行清淚來,“原來嬪妾就是這般任兩個奴才隨意踐踏的。嬪妾面善也成了一種罪過?嬪妾是不甘受辱說了出來,卻不知若是嬪妾沒有說出來,往後還有多少姐妹們,會遭遇嬪妾這樣的屈辱!”

    周遭的妃嬪們各自交換了一個神色。

    那王伏被溫曉曉這般盯着一說,當即又心虛地埋下了頭。

    柳疏星嘴角一翹,似乎眼睛邊上都泛着光,她微微側了側身子,看着王伏和奉成二人:“本宮待問你,你說的話可是句句屬實?皇后娘娘可是知曉你們準備拿溫容華作伐子的?”

    奉成眼珠轉了轉,“知······皇后娘娘自然是知道的。”

    “你說皇后娘娘知道此事,又說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本宮倒要問問你,與你接頭的人是誰,你又向誰彙報?總不能皇后娘娘親自向你開口吧?可有人證物證,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宮倒是要置你這攀誣之罪了!”

    袁晚遊搶在柳疏星說出下一句前開了口,她懷疑,說不定這件事就是柳疏星搞出來的!自然是不能讓她在問下去。

    “這······”王伏略有遲疑,正待再開口,卻聽見上首沈湛突然出聲,“不用問了,此事定然不是皇后所爲。”

    此話一出,衆人的目光就齊刷刷地朝沈湛飛來。

    宋彌爾也來不及遮掩自己的驚訝。她已經做好自己被沈湛質問的準備了。畢竟他們最近關係這麼差,進來這麼久,他們坐這樣近,沈湛卻一句話都沒有同自己說過,他究竟是真的信任自己,還是在維護自己作爲皇后的面子?

    等不到宋彌爾想明白,柳疏星已經替她問出了差不多的話,“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底下兩個奴才一個容華說得有理有據,陛下卻不過問一聲?”

    柳疏星自然是着急了,不是非要這一次扳倒宋彌爾,而是她看不得沈湛這樣的態度。想也不想就問了出來。

    只得到沈湛涼涼的一個眼神,“朕如何做,需要你來教嗎?”

    衆妃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自柳疏星入宮以來,頗爲受寵,皇后娘娘那個小宮女死的時候,陛下當着皇后娘娘的面維護貴妃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如今卻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當真是爲了皇后娘娘?

    不等衆妃們反應過來,不理會柳疏星難以置信的目光,沈湛面色冷淡地看着底下跪着的王伏和奉成,像看一個渺小的生物,“朕熟知梓潼,她絕不會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與溫容華言之鑿鑿,又有何能證明你們沒有串通陷害?”

    “冤枉啊陛下!”溫曉曉哭得婆娑,“嬪妾只是一個小小的容華,若不是當真受辱,怎會攀誣皇后娘娘?”

    王伏和奉成也應和着開口喊冤,“奴才們賤命一條,都是握在貴人主子的手裏,哪裏還敢胡亂說話!”

    “陛下這般未免太有失公道!”梅玉容尖着嗓子叫到。

    後頭一些方纔受驚了的小妃嬪們,都止不住點頭,彷彿在贊同梅玉容的話。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真是皇后娘娘做的這等事,陛下卻因爲盲目的信任而置若罔聞,豈不是將他們這些人的脖子伸到了皇后的面前等着被砍?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爲何不能查一查皇后娘娘?

    沈湛側過頭看了一眼宋彌爾,眉頭緊緊皺着,宋彌爾躲閃半天躲不過他的目光,只得硬着頭皮看向他。沈湛定神看了宋彌爾須臾,突然又轉過了臉去,宋彌爾有些莫名其妙,還未有所動作,只見沈湛站起身來,廣袖一掃,朗然篤定道,“朕信皇后!”

    “一點小事,值得你們亂了心神?皇后的爲人如何,你們平時都不長腦子?今日這事,有誰再懷疑皇后,就是質疑朕!”

    說罷,沈湛冷哼一聲,擡腳便往殿外走,“皇后與淑妃一同徹查此事,朕倒要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在背後搗亂!”

    話語之間,沈湛已經走到了殿門口,他回過頭,逆着光,不知道看向了誰,宋彌爾只覺得既是震驚,又有些想哭,鼻頭酸澀,眼睛也酸酸的,而柳疏星卻臉色蒼白,她不敢看沈湛,卻朝座上的宋彌爾恨了一眼,上好的紫檀木雕蓮花圈椅,扶手硬生生地被她的指甲掐出了幾個深深的月牙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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