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二百一十六)來是空言
    袁晚遊嚥了咽口水:“彌兒,這些事情,也是你從卷宗上看來的?”

    宋彌爾輕嗔:“卷宗上怎麼會記載這些事情,這些不過是這段時日,我從其他渠道獲得的消息,再加以推敲出來的。”

    “這可真是······”袁晚遊吶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後宮詭譎,我也算是見識了,這不過是冰山一角,還只是人與人的關係預設,都這麼刺激。”說着,袁晚遊也露出了一個與宋彌爾一般無二的嘲諷的笑來。

    二人各自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又靜默了一陣,袁晚遊又開口道:“若是這般說,我倒也能明瞭一二,可有一點想不通的是,若這後頭既有柳疏星也有尉遲嫣然的身影,那那個由宮女上位的梅玉容,她又作何解釋?人是柳疏星搞上來的,可做了玉容沒多久就被整死了,這又有什麼意思?我瞧那柳疏星並沒有多悲痛,八成這裏頭也有她的手筆,將人弄上來,又將人搞死,”袁晚遊冷笑一聲,“弄着好玩嗎?”

    她話剛落音,又猛地反應過來:“難不成,這柳疏星故意這般?就是爲了巫蠱陷害於你?一個宮女不頂用,所以就要用兩個宮妃的性命來誣陷皇后的身份?!荒謬!真是荒謬!”

    宋彌爾笑着擡了擡眉頭:“袁姐姐,你這個說話我方纔倒還沒想到,這麼想來,也還有幾分可靠,說不得當真是這樣······”她一邊說着,一邊還用自己完好的左手裝模作勢地摸了摸下巴,顯得十分重視袁晚遊這個問題。

    袁晚遊急了,伸手拿起鎮紙在書桌上輕輕一拍,“彌兒!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宋彌爾笑意更深,“這是什麼時候了?”

    袁晚遊瞪大眼睛:“外有強敵、敵我不明、內有隱患、前後不清,左右夾擊,步步爲營!”袁晚遊一口氣說完,深深換了口氣:“就是這種時候!外頭都是敵人,咱們如今可不能放鬆警惕,叫別人得意了去!”

    宋彌爾擡手安撫地按在袁晚遊摸着鎮紙的手背上,語氣中似乎有幾分深意:“袁姐姐,你一向可都是最不耐這些事的,當初願與我交際,也說過,不過是因爲我一向也不耐經營心計,卻是最對你的胃口。怎如今不過一年,你便轉了性子,也要與我一同琢磨起這害人一道來了?”

    袁晚遊抽出手輕輕拍在宋彌爾的手上:“你傻啊!我不是因爲你!別人都害到你頭上了,我還眼睜睜看着,做我的快意人生?我雖說不耐算計,可傷害到我在意的人,我可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說個實話彌兒,若不是你拉着我,我早就去漪瀾殿先將柳疏星拖出來給打一頓了!管她國丈還是侯爵,關我什麼事!老子都是要拳頭說話的,有本事就打贏老子再說!”

    宋彌爾的目光柔了下來,她輕輕握住袁晚遊的手:“好啦袁姐姐,不要生氣了,生氣只會傷了自己的身子。咱們不是不計較,不是要慢慢來麼?哪裏有一步登天的道理?便是如同那巫蠱一事,即便真的我着了道,也不會就這麼讓我從皇后的位置上下來,這上頭牽扯太多,所以,咱們也沒法子直對對地叫了誰下來。除非是那些個沒有背景沒有身份的低位妃嬪,就是死了,也不會有誰多問一句,可是那也不是我們的目標。”

    袁晚遊還不待消氣:“可是他們如今就敢在密林裏要你的命!”

    宋彌爾滿不在乎地笑笑:“這不是沒事嗎?”

    “可是······”

    宋彌爾又鬆開拳,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下,我可還有一個有趣的發現。”

    袁晚遊自是發問,“還有發現?難不成這柳疏星、尉遲嫣然的背後,還有第三人?難道這密林一事,也是與這人有關?”

    宋彌爾輕輕點頭,“我說錯了,應該是兩個發現。”

    “兩個?”

    宋彌爾翻開一個卷宗,那上面墨色還重,看着應該是最近新寫的,她看似隨手地翻了幾頁,遞給了袁晚遊,“喏,你看看這幾頁。”

    袁晚遊接過來一列列仔細看着,看着看着不禁就皺了眉,“這是······”

    宋彌爾瞧着她的目光也集中在了那幾頁的幾行字上,當下瞭然一笑,“你也發現了?”

    袁晚遊點點頭,“這個柳懷慶······名字有幾分熟悉,難不成與柳家還有什麼牽扯?”

    袁晚遊早些年,與父兄生活在邊塞,自是不知道望京的事,對勳貴宗室的人也不甚瞭解,不過對這個“柳”字倒是敏感極了,她本就懷疑柳疏星,見着這個“柳”字,更是急急地向宋彌爾求證。

    宋彌爾勾脣,沁出一個笑來,“袁姐姐真是心細如髮。”

    袁晚遊急了:“彌兒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是不是?!”

    宋彌爾難得凝重,“這柳懷慶正是柳疏星同父同母的哥哥,如今柳家唯一的嫡子,也是將來可能繼承柳家爵位的人。”

    “竟然是他?!”

    “對,是他。”

    “那他又怎麼會是什麼西山大營的侍衛長?”袁晚遊說着,突然硬生生打了個寒顫:“你莫要告訴我,那日你去密林,那個將你置於險境的侍衛隊,那侍衛長,就是這柳懷慶?!”

    宋彌爾倒是搖了搖頭,“你知道我從前在家時,向來不愛交際,從未去過什麼聚會,當真是不知道這柳懷慶長什麼樣子。”

    “正是不知道柳懷慶長什麼樣子,因此這柳疏星才大着膽子,叫她的兄長出面來暗害你!自己的親兄長,使喚起來可比別的人靠譜多了。好你個柳疏星!”袁晚遊一拳捶在桌子上,轉身就要走。

    “袁姐姐!你去幹什麼!”宋彌爾一把拉住袁晚遊,“你要去哪裏?!”

    “去哪裏?”袁晚遊咬牙切齒:“我要去漪瀾殿找柳疏星,今日我不先將她揍個七葷八素,明日我便要拿着匕首插她兩刀!”

    宋彌爾拉住袁晚遊的衣袖不放,腳還光明正大地踩住了她的裙子:“你如今便是去找了柳疏星,便是去打了她又能怎樣?”

    “難道不打她?難道她不該打?!彌兒,這般明顯了,難道你還說不確定?別的事我不說,就這密林的事,若說與柳疏星無關,我袁晚遊將頭摘下來給她做蹴鞠去!”

    “袁姐姐,你再聽我一言再做打算可好?”宋彌爾語氣無奈又感動,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說話時聲音本就輕柔軟糯,好像春日裏帶了一絲蜜桃的甜,這般哄着,倒是叫袁晚遊不由自主放鬆了些,身子略略轉了過來,悶聲悶氣:“你說。”

    宋彌爾壓低了聲音,“袁姐姐,你可曾想過,柳疏星若是有這樣的野心和膽子,也手眼通天叫她的兄長混進去成了我西山的護衛,爲何卻要叫這內務府平白記了這麼一筆?這等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即使不記,又有什麼關係?再說,內務府慣是看人下菜的,而西山的事又隔着這麼遠,他們是如何連侍衛有哪些人都知曉得一清二楚?密林這件事這樣重大,他們就這般直接記在了卷軸之上,他們難道不怕牽連到自己,多出其他的事端嗎?”

    袁晚遊當真是站住了,“你是說,要麼內務府被人指使了?還有誰有這本事,竟然能控制了內務府?難不成這人是故意下了套,叫我們與柳疏星明着對上,她們纔好漁翁得利?”袁晚遊敲了敲腦袋頭,“還有什麼是我沒想到的?”

    宋彌爾又笑,“袁姐姐,內務府是直接聽命於陛下的,他們頂多少寫漏寫,卻沒膽子作假的。更何況是這種關係到帝后與其他高位妃嬪的事情。你覺得她們敢嗎?”

    “你的意思······?”袁晚遊罕見地有幾分迷茫。

    宋彌爾輕輕道:“我再說一次,內務府是直接聽命於陛下的。”

    “你是說?!怎麼會?!”袁晚遊深吸一口氣,大喫一驚,反應十分劇烈。“不可能,誰都會害你,但我與陛下是絕不會害你的,還有太后娘娘!”

    “我沒說害我的是陛下。”宋彌爾道,“袁姐姐,你卻又是爲何這般篤定?”

    袁晚遊一怔,又才說:“陛下對你怎麼樣,大家都看得見,我雖說識人不多,但自認識人還是挺準的,陛下對你倒真是真心真意的,若說他會害你,我卻是不信的。”

    宋彌爾似也不在意袁晚遊的怔愣與方纔的激烈反應,只點點頭:“這我倒是同意。”

    若說沈湛與她兩人互相都有試探與圜轉,這倒屬實,可要說沈湛有害她的意思,宋彌爾可以肯定這更是不可能。

    她與沈湛要說只有試探算計,忽略了彼此的真心真意,便是不尊重沈湛與自己了。

    不過······

    宋彌爾又轉過頭對袁晚遊道:“我倒是還要再說一句,袁姐姐,你可知這柳懷慶從前是在哪裏任什麼職位?”

    袁晚遊怔怔:“什麼職位?”

    “從五品御前行走。”宋彌爾望着袁晚遊的眼睛,“這是陛下去年特意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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