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二百一十八)樓外雷,不間昏曉
    袁晚遊與宋彌爾正在說笑,突然一個黑影從大道旁邊衝了過來,差點撞到正要進入大道的宋彌爾與袁晚遊兩人。

    “小心!”袁晚遊一把將宋彌爾往後一拉,又巧妙地避開了宋彌爾的傷處,“你沒事吧?”

    宋彌爾搖搖頭,“無事。”

    與袁晚遊一同看向那撞人的黑影,“怎麼走路的?!”袁晚遊怒氣衝衝,“你是哪個宮的!這般沒有莽撞沒有規矩!”

    那黑影是個少侍,撞了人已經有些呆,聽見有人訓斥,連忙退後一步趴在了地上,用哭腔嚷着:“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才不是有意的!”

    袁晚遊瞧了宋彌爾一眼,又道:“你是哪個宮的?在宣德宮附近毛毛躁躁,有幾個腦袋可以讓你砍的?!”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那少侍還非常年輕,又瘦弱,被袁晚遊一嚇,更是話都說不出來,只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

    宋彌爾瞧那少侍,背已經被衣衫打溼,鬢角邊上也在不住地冒汗,整個人都在發抖,於心不忍,輕聲勸道:“算了袁姐姐,並沒有什麼大事,瞧你將他嚇的。”

    她又朝那少侍輕言細語,“快起來吧,這般急匆匆的,所爲何事?”

    那少侍並不敢起身,只埋着頭戰戰兢兢:“奴才,奴才有急事要呈稟皇后娘娘。”

    “找我?”宋彌爾念頭在腦中一過,聲音不由得便急了幾分,“可是出了什麼事?!”

    那少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撞到的二人中正有一人是皇后娘娘,一時之間更是惶恐,又被這巧合驚到,下意識就要擡頭看去,頭剛擡到一半,意識到不妥,硬生生地梗在半中,只看到宋彌爾青蓮色的裙裾和外面深紅色的外衫,靜靜地垂在她的裙裾外面。

    不知爲何,這個少侍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請您救救我家主子!救救柔貴嬪!”

    “你是柔貴嬪宮裏的?話說清楚,你主子怎麼了?”袁晚遊先一步問道。

    “不是,不是。”那少侍不停搖頭,“我不是驚鴻殿的,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家主子吧!奴才在這裏給您磕頭了!”

    這少侍說話不清不楚,惹得宋彌爾也有些急了,“你快起來,同本宮說清楚,你家主子究竟是誰?!這又有什麼事?!”

    “沒頭沒腦的,你不說清楚,我們要怎麼救你的主子!”

    那少侍仍舊渾身發抖,半擡着頭,張着嘴,正準備開口,身後又傳來動靜,宋彌爾與袁晚遊視線轉移朝前方看去,卻又是幾個宮女並着少侍正從大道上急匆匆地趕來。她們的眼都瞧着正前方的宣德宮,一眨眼就到了宋彌爾的眼前,爲首的那一名宮女本來正準備行一行禮就離去,輕輕一撇卻發現自己眼前站着的正是皇后與淑妃二人。

    那宮女後退一步也跪了下來,她大膽地擡頭直視着宋彌爾與袁晚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求求您們救救我家主子!”

    “怎麼又是個求救的,”袁晚遊皺着眉頭,“你又是哪個宮裏的?”

    那宮女哭得滿臉是淚。“奴婢是驚鴻殿的。娘娘,我家主子早產了!如今情形看着不妙啊!”

    “什麼?!”

    “好端端的又如何會早產?!”

    宋彌爾已經無暇顧及這個不懂規矩禮儀的宮女,“去驚鴻殿!”

    袁晚遊在後頭跟了上去,“彌兒,小心你的傷!”

    宋彌爾後頭跟着的宮人,準備步輦的準備步輦,前頭開道的、回宮喊人的,宋彌爾生怕去晚了出了事,也顧不得問話,上了步輦便朝驚鴻殿去。

    驚鴻殿。

    宋彌爾如今聽見這三個字都頭疼,這宮裏頭,有一大半的事情,都出在驚鴻殿,如今宋彌爾閉着眼睛都能描繪出驚鴻殿的佈局設置,也能說出若是驚鴻殿內裝滿了宮妃,各自或在什麼位置。

    而今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個往常虛弱地躺在牀上,等着沈湛安慰的柔貴嬪,如今正精疲力盡臉色蒼白地睡在驚鴻殿側殿騰出來的月子房內,被她肚子裏的孩子決定着命運。

    爲柔貴嬪接生的醫女與產婆是一早都準備好的,爲了以防被人利用,都住在宣德宮的後殿,被宋彌爾的心腹看着。如今跟着宋彌爾到了驚鴻殿,也不多話,行了禮便換了淨服就去了內室,從外頭,只能聽見柔貴嬪文清婉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

    醞釀了多時的雨,卻在這時突然下了下來。

    驚鴻殿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混合着文清婉的慘叫,十分滲人。

    驚鴻殿內,

    一名宮女一名長侍正跪在殿中央,垂着頭,樣子也十分悽慘。

    這兩名宮人爲界限,一邊是方纔去向宋彌爾求救的後頭的那個宮女,宋彌爾記得,是叫“悅兮”還是什麼兮的,一邊是賢妃與先前去宣德宮求救的那個少侍。

    賢妃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樣,筆直地站着,卻是瞧也不瞧進來的宋彌爾與袁晚遊,只冷冷地望着殿中央的那兩個宮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柔貴嬪又怎麼會早產?”

    宋彌爾問的是賢妃,卻是那個叫什麼“兮”的宮女搶着答了:“回娘娘的話,我家主子是,是受驚了!是受驚才導致的突然生產的!娘娘,您可要爲我家主子做主啊!”

    宋彌爾受不了這宮女咋呼的聲音,皺着眉問道:“柔貴嬪又是爲何受驚?爲何不將話說完全?!”

    悅兮身子一縮:“娘娘恕罪,我家主子正是被殿中這兩個奴才所驚,才導致早產的!”

    “如何被這兩個奴才所驚?!”

    宋彌爾正要再問,殿外卻傳來問話聲,殿內幾人朝外望去,卻是沈湛和太后兩人來了。

    “方纔我正與母后在壽康宮用膳,聽到消息便來了。”

    沈湛進門,小心扶着太后跨過了門檻,向宋彌爾解釋道。接着又看向悅兮,“如何被驚?繼續說下去。”

    在場的人朝沈湛與太后行了禮。

    宋彌爾親自取了太后的披肩交給身邊的宮人,“母后,晚上有雨呢,您當心身子。”

    太后擺了擺手,“不要緊,倒是你,傷還沒好全,跑來做什麼?哀家估摸着你可能來不了,這才說親自來一趟,爲你鎮一鎮場。你這孩子,就是不愛惜自己。”

    宋彌爾撒嬌般一笑,剛好又與沈湛望過來的視線對上,想到方纔自己在書房中的那些猜測,眼神微微一凝,又不自然地轉開頭去。沈湛見狀,眼裏就有了深思。

    太后瞧不見他二人眼中的神情,見他倆對視又別過頭,還以爲小兩口害羞着,倒也不拆穿,心頭卻樂呵了兩聲。

    這邊悅兮見太后與陛下來了,方纔那理直氣壯似乎要告狀的勁兒卻都沒了,支支吾吾地半天不做聲。

    沈湛久等不答,眉心微皺,在一旁的安晉見了,連忙大聲呵斥那悅兮:“大膽奴才!陛下問話爲何不答!”

    悅兮臉上一白,“陛下恕罪!奴婢只是···只是害怕。”她一邊說着,眼睛卻朝着賢妃那邊瞟去。

    賢妃倒是面無表情,冷冷地瞧着地上跪着的那兩人,不知她心裏怎麼想。

    宋彌爾想起太后對她說的,有關賢妃的話,下意識就朝太后看去,果不其然,太后見這件事竟然與賢妃扯上了關係,當下就有些不悅,“好端端的,你瞧賢妃做什麼?怎麼,哀家與帝后在這兒站着,你都說不出口嗎?若是說不出口,你就別開口了。若你的主子有事,你就跟着陪葬吧。”

    太后輕飄飄的一句話,倒是將悅兮嚇得差點軟倒在地,她向前匍匐了兩步,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稟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是受了驚嚇,就是這兩個人嚇着了我家主子!才害得她跌倒在地,提前生產!如今······如今不知情況如何!”

    悅兮伸出一隻手,指向身側跪着的那兩名宮人,接着又用雙手捂住臉,看着十分悲痛。

    “這兩人是如何驚了柔貴嬪,這與賢妃娘娘又有何關係?”安晉提高了聲音問道,“下作的奴才,還不講話一次說清楚,等着貴人來問你嗎?!”

    悅兮身子又是一顫,她咬着脣擡眼瞧了瞧殿中各人的神色,深吸一口氣道:“這兩名宮人,他們,他們竟在驚鴻殿前頭的小花園裏頭對食!”

    此話一出,宋彌爾幾人都很是震驚,又聽得悅兮說:“我家主子每日這個時辰,都要去前頭小花園散步消食,順便讓身子骨更好一些,這是闔宮奴才都知道的事,可這兩個,卻偏偏選在這時候在那個地方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驚着了我家主子,他們兩人卻還想跑,害得我家主子當場便跌跤,都是這兩個人害得!”

    悅兮說得咬牙切齒。

    大曆宮中並不禁止對食的發生,但因着一來少侍們打小就淨了身,斷得乾淨,長大後對這方面的需求也不是很大,而宮女二十五歲便要出宮婚配,不再留在皇宮終老一輩子,因此,真正會在宮中結成對食的人還是很少。一則宮女不願意,二來長侍們也大多沒那個興趣。

    當然,也有那些互相看了對眼的,只要主子默許了,也就沒有旁的顧慮,只不過這件事本身也不算十分光彩,都是揹着人進行的,更不會大聲宣揚,更別說在要生產宮妃“專屬”小花園內,大着膽子做這種事的,還將宮妃嚇得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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