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三百零九)羅袂溼斑紅淚滴
    許是方纔用了補藥,又小睡了片刻。

    這會子太后的精神瞧着卻是好多了。

    也能笑吟吟望着從外邊走進來的一對璧人,連連點頭,“這便好,這便好,這樣纔好。哀家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着你們兩和和美美站在一處。”

    沈湛緊緊牽着宋彌爾的手,很是親密,聽到這話,更是將宋彌爾往自己身前一帶,“母后,您說什麼呢,您還要替我們帶孫子呢!朕的兒子鐵定調皮,只有母后您能治得了。”

    上次經歷一言不合就被強吻,宋彌爾還不習慣與分別一年的沈湛靠得這麼近,雖說回京途中一路磨合,又再解了些心結,但要這般親暱,她還是覺得有幾分彆扭。

    但她也知道,如今可不知耍小性子的時候,要叫太后開心起來。當下也藏住自己心中的酸澀,甜甜蜜蜜抱住了沈湛的腰身,應和沈湛的話,“是呢,母后,先說好,彌兒自己都是個小孩子,可是照顧不過來,湛哥哥說得對,您還要替我們帶小孫孫。您若是不想帶,彌兒可是不依的。”

    沈湛聽見這一聲久違的“湛哥哥”,明知道宋彌爾十有八九是爲了太后在做戲,可心中卻是高興的。嘴角高高揚起,眼中的歡喜是藏不住的。

    太后見着自己的兒子兒媳這般恩愛,也連連道好,竟是要下榻,淑節與云溪連忙將她扶住。

    太后將沈湛與宋彌爾喚在近前,一會兒瞧瞧沈湛,一會兒又瞧瞧宋彌爾。露出一個松泛的笑,“這下可算是好了。彌兒也回來了。我這兒子,也不得成日愁眉苦臉,叫哀家瞧了心口疼。幸而還未曾養成愛喝酒的習慣,否則彌兒你如今瞧見的,怕是一個酒鬼啦!”

    宋彌爾鼻頭微酸,強忍住哽咽,用力握住太后鬆弛起皺的手,聲音澀然:“母后,您不怪彌兒麼?”

    太后睿智的眼慈祥又憐愛地望着宋彌爾,“怪你作甚?母后心疼你還來不及。此事本就是我兒對不住你。當初你孃親將你好生生交於我,哀家卻叫你受了這般委屈。若不是哀家身子愈發地不好,哀家可是要拿藤條打一打哀家這個不懂事的兒子,好叫你消消氣。彌兒你最是乖巧聽話,從小也長在哀家膝下,哀家便將你當做自己的親親女兒,也是哀家千方百計想要求取的皇后。哀家怎麼捨得怪你?要怪也是怪湛兒魯莽。但哀家也求求彌兒,莫要怪他。兩個人但要歡歡喜喜的相處,兩個人又彼此喜歡,又能常伴左右,莫要爲了一口氣要置氣,倒叫以後後悔······”

    宋彌爾越聽越難受,一個沒忍住,伏在太后的膝頭哭出聲來。

    沈湛也紅着眼睛,拼命憋住眼淚。

    自打太后病情加重,他怕太后瞧了難過,從不在太后面前露出悲傷的表情。都是強顏歡笑。而今卻是終於忍不住了。

    好多的懊悔和痛楚。

    母后曾勸說他莫要欺瞞,夫妻之間要誠心以待,他不曾聽。

    母后曾勸着他莫要爲了一時方便用了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光復柳家的柳疏星,以免後患無窮,他不曾聽。

    母后曾說他會後悔,他也不曾信。

    而今他真後悔了。

    後悔沒有早早聽母親的勸阻,才導致夫妻誤會分離。才叫柳疏星鑽了空子,造成要用無數時間去修補的縫隙與裂痕。

    後悔一心想着權掌天下,以爲陪着母后的時日、陪着彌兒的時間太長,親人總會理解自己、體諒自己。

    卻忘記了越是親近的人,才越要小心翼翼地去珍惜、去呵護,越不該叫她們難過傷心。

    而今彌兒好不容易回到宮中,一切又要重新修補、從頭來過,母后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倘若母后······

    沈湛根本不敢往下想。

    太后瞧着伏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小兒女,神情溫暖又有幾分無奈,啞着嗓子:“你們這兩個呀~一個是臨天下坐四海的皇帝,一個是掌後宮並帝肩的皇后,眼下卻似兩個總角小兒,要叫外人瞧見了,可不笑話你們。”

    “他們要笑就笑,”宋彌爾嘟嘟嘴,“您是我們孃親,同孃親撒撒嬌承歡膝下怎麼不可?我日日都要來孃親這兒磨着您,日日都要來您這兒撒嬌!”

    太后啞然失笑,“小兒女情態!”

    她命云溪端了水盆來,親自給宋彌爾與沈湛擦臉,當真溫馨一派!倒叫沈湛與宋彌爾露出幾分靦腆的笑意。

    太后又瞧着宋彌爾這一身衣裳,也連連說着好看。瞧着宋彌爾又高了不少,當真開懷,還計劃着,要給宋彌爾再做兩身,是淑節與宋彌爾勸着,纔打消念頭。

    宋彌爾回來恰好趕上年關,後日正好是年三十。也正是如此,如今外頭都在傳,是過年的喜慶之意,叫皇后的病都全好了。

    但也正是宋彌爾回來的恰是時候,如今因着太后與皇后病着,宮裏頭也沒什麼熱鬧喜慶的氣氛,也不敢有喜意。如今只剩下一日,便要叫這宮裏露出過年的意思,還要盤一盤離宮這一年的賬,倒是一大堆麻煩事。

    宋彌爾對着太后撒嬌,“母后,彌兒好可憐呀,明日一大堆事呢!”她掰着手指數來數去,“後日晚上還要有個晚宴。彌兒想着母后如今身子不適,咱們也不興師動衆,時間上也來不及。咱們便宮裏這些人小小地熱鬧熱鬧便成了。”

    沈湛忙道:“彌兒,若是覺得辛苦,倒不如咱們不弄了,你回來便是最大的喜事,其他的都是形式,隨便弄弄就好。”

    淑節在一旁打趣,“瞧瞧,可是無時無刻不護着媳婦,生怕咱們欺負了去。”

    沈湛回得理所當然,“可不,好不容易纔哄回來的!”

    太后也揶揄,“哎喲,哀家老咯老咯,竟不知如今這些年輕人,可是這般熱情大方,說這些話都不帶害羞的。”

    宋彌爾被三人鬧了個大紅臉,衣袖掩住手,狠狠地揪了沈湛手臂一下,悄悄瞪了他一眼。

    沈湛身上可疼,臉上笑得跟傻小子似的。

    又叫太后高興地合不攏嘴。

    太后精神顯然好多了,宋彌爾心中五味陳雜,面上卻笑嘻嘻地,賣萌又打滾,與沈湛在壽康宮過了一個下午,哄着太后又多吃了一碗飯,用了幾筷子新鮮的時蔬,這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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