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恩賜大廳裏的沈明，看着面前濃郁到幾乎粘稠的黑霧，有些目瞪口呆。
此時距離第二月亮降臨已經有接近三個月了，第二月亮照耀下的廢土星全新生態也已經建立。
玩家們已經適應了無光的現世環境，甚至幾乎遺忘了廢土星之前還有太陽的日子，把這裏當成了一個末日生存遊戲。
而沈明也在恩賜勢力逐漸鞏固，極北和荒野的有生力量幾乎收攏乾淨後，終於清閒下來，有空去研究研究10萬信仰力升級的問題。
有意思的是，如今當他準備接受恩賜的升級時，他的信仰力早已遠遠突破了100萬的大關，正穩定的朝着500萬進發。
斯皮格城和哈巴哲城的加入，讓恩賜神國在現世中的力量，膨脹了不止一個數量級，退堂鼓等破曉車隊的元老們，也完成了從荒野車隊，到地區勢力的華麗轉身。
看着小玩家們一個個在廢土星混得飛起，沈明也選擇了起飛。
於是出現了剛纔的那一幕，當他溝通天上的星辰時，漫天星輝灑下，引動了恩賜大廳下的無盡霧氣。
但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升級的動靜都大，甚至前任的身影也不是直接出現的，而是由濃郁的黑霧漸漸編織出來的。
整個出場過程，透着一股子騷包勁兒。
沈明頗有些無語，但也只能繼續“欣賞”前任的操作。
按照以往的節奏，前任將會給沈明介紹這次的晉升又會給沈明帶來什麼好處，但這次，前任的身影凝實的時候，場面就安靜了下來。
？
兩個問號，同時出現在了面面相覷的兩人頭頂。
沈明看着前任略有些靈動和疑惑的眼神，恍然醒悟，這次的前任居然真正的有了自主意識！
而不是之前那些空洞的、半智能的投影。
他趕忙開口打招呼：“你好，額......前輩。”
雖然腦子裏一直管他叫前任，但如果說出來，還是怪的一批，沈明默默替換了對前任的稱呼，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兜帽遮住了前任的臉，但沈明還是非常清楚的感覺到，在他開口叫前輩的那一剎那，前任身邊的氣息瞬間古怪起來。
還沒等他細細觀察，前任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依舊是那麼低沉。
“信仰力10萬代表着現世中恩賜的神明已經廣爲流傳，或許你的信徒並不聚集於一處，又或許你已經建立了地上神國，但這都說明，恩賜，已被世人知曉。”
“這個階段，將是決定恩賜信徒勢力組建以及未來發展方向的關鍵時期，現世其他勢力對你的態度，會極大影響之後地上神國的發展形態。”
“最重要的是，世人對恩賜的認知，會影響你，影響你降臨以及干預現世的能力。”
“規則，限制着真神干預現世，當你的神名廣爲流傳時，你將愈靠近真神位格，這種限制便會越大，想必你已經發現，如今身上的偉力效果，已經開始不如之前了吧。”
沈明聽到這裏，腦子裏的問號更多了。
謝謝關心，但你說的這些，我全都沒有。
一來偉力增長速度一直居高不下，讓沈明有了充足的底氣，使用各種各樣的組合技能，宛若神明，二來第二月亮這幾個月，他在現世的時間幾乎跟在恩賜大廳的時間五五開，還真沒感覺到規則的限制。
前任應該不會說錯，那這說明哪個步驟出了問題。
於是沈明誠懇的說出了他的疑惑。
“不太對，我的偉力膨脹的很快，各種能力諸加在身如臂使指，效果並沒有削弱，而且降臨現世也並沒有受到干擾，甚至在地面上，還跟一位剛剛成型的墮落母巢幹了一架，打了個半斤八兩。”
所謂的墮落母巢，當然是血鳩城失去軍團預警，被黑暗籠罩後徹底淪陷，幾百萬市民被污染所催生出來的高級黑暗眷屬。
在第二月亮的普照下，吞噬和廝殺成了血鳩城的主旋律，在經過了兩個月的發酵後，數不盡的低級捕食者中，終於誕生出了一位統治了幾乎1/4血鳩城黑暗力量的母巢。
但此時的極北，不再是斯皮格掌權的收縮時代了，鉤子哥在得知一位新鮮的母巢再往極北進發時，果斷花重金，向主祭大人僱傭了行走祭祀赫爾斯，去對付母巢。
在他們眼裏，赫爾斯是個能打的。
但以赫爾斯的身份設定來說，他只是個眷顧者，跟墮落同級，比母巢第一個等級。
不過沈明也沒拒絕，回收玩家恩賜點這種事情多多益善，於是他避過所有玩家的耳目，以主祭之軀盯着赫爾斯的名頭，降臨現世去會了會那位名叫德薇特菈的母巢。
說實話，沒打贏。
但把對面嚇住了。
沈明真誠的向對面介紹了自己僅僅是個眷顧者的“事實”，並友好的劃出了恩賜神國勢力範圍，委婉的說出恩賜神國的主祭脾氣不好的性格。
一頓忽悠下，成功把這位母巢，再次勸返回了軍團。
僅此一次，沈明就瞭解到目前限制他戰力的不再是偉力，而是能力的上限和種類。
也正是這個不久前的戰鬥經歷，讓他了然，自己似乎跟前任說的不一樣。
當他把這些經歷和推斷全都說出來的時候。
前任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問道：“現世中的信徒，如何稱呼你？”
“恩賜我主？”
“那尚未信仰你的世人，可敬畏你的真神身份？”
敬畏我的真神身份？
沈明思考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試探的說道：“似乎，比起真神身份，他們更怕我是個，邪神？”
“......”
場面瞬間又冷了下來。
前任周遭的氣息已經古怪到遮掩不住了。
他深埋在兜帽下的眼睛盯着沈明看了很久，終於輕笑了一下，道。
“你很優秀，已經領悟到了降臨的真諦，真神舉手投足間都會施加對現世的巨大影響，而邪神一說，不過是世人扭曲的惡意體現，屬於現世本來的污穢，所以自污爲邪神，可以避開規則對自身的降臨限制。”
“這也是我出現來提醒你的本意，你已經出色的自我領悟了。”
“......”
沈明一心等着更大的能力加諸自身，沒想到這就沒了。
他趕忙問了一句：“就這......啊不是，沒了？”
“你似乎，在期待什麼？”
我期待什麼你不知道？1萬信仰力還送個血肉權柄，10萬啥都不送？
你擱這兒殺熟呢！！？？
看來是真沒了，沈明輕嘆一口氣，轉而調整心情，準備問點有用的東西。
難得前任的狀態變得好溝通了一些，心中的疑問必須問清楚。
“倒也沒期待什麼，不過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下。”
前任微微點頭，意思很明顯，可以回答一些問題。
沈明大喜，直接問道：“馬國華去哪了？”
聽到這個問題後，前任周遭的氣息瞬間混亂到了極致。
但這種爆發性的混亂，只持續了一秒不到，就平靜了下來。
他似乎有些凌亂，也有些驚訝，還覺得有些荒誕，這些情緒全部演繹在他周圍的黑霧上，清晰可見。
沈明從未想過有一天僅僅是看霧氣，也能知道一個的心情如何，他正想問問前任怎麼了，卻見前任輕咳了一聲。
“時間到了。”
然後“嘭”的一聲，如同變魔術般，整個人化成一團霧氣，消散於原地。
？？？
只留下一個懵逼的沈明，原地凌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