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意心想:一個大男人, 居然要找一件褻衣陪睡覺, 你說出去不怕丟人嗎
她伸手奪過寧一闌的毛筆, 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不”字, 接着雙手叉腰, 頭仰天,一副誓不屈服的樣子。
寧一闌垂眸, 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那個“不”字, 說道:“哦你不願意嗎”
顧意又飛快的寫了個“是”字。
“好吧。”寧一闌無奈的道。
心裏有點疑惑,顧意想:他這次怎麼這麼容易說話,這可不是他的畫風啊。
果然 , 顧意是沒有想錯的。
只見,寧一闌沒有看顧意,他看着窗邊,一手放在桌上輕敲,似是喃喃自語, 他說:“聽應諾說, 最近軍營裏面氣氛都有點嚴肅, 許多士兵們的精神都有點過度緊張,精神長期處於繃緊的話,對作戰狀態也會有所影響。”
他告訴這些給我聽幹嘛下一睜,她又自己解答了。
肯定是把我當作傾訴對象吧。
也不錯, 雖然我不太願意聽, 還是你還是可以說說的。
彷佛當顧意不存在, 寧一闌又說:“幸好最近我得了個活寶, 那活寶既能聽懂我說的話,又會寫字,而且還能跳舞娛樂大衆,可能還有很多功用,只不過我暫時還沒發掘到。”
怎麼......她有種感覺,這說的是她呢
寧一闌又繼續說道:“我一向以對屬貼而聞名,我覺得好東西都應該大家一塊分享,不應獨享,要不,我把這活寶送到軍營,供他們樂一樂”
話說到這裏,顧意再聽不出來這說的是她的話,她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寧一闌這人,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真的。
她反思了一下,好像自己對他的態度有點過了,在這軍營裏,他才掌握着最高權力的人,她作死作到頭了,居然敢跟他擡槓。
要是他真的把她扔去娛賓,軍營里人這麼多,她不得累死。
兩害取其輕,還是侍候他一個人比較好,顧意把周身的菱角一縮,換上一副撫媚的樣子。
她湊到寧一闌的面前,後者卻突然伸出手來將她擋住,疑惑的問:“你這是幹什麼呢”
望着那隻突然伸出的手,顧意想:“這人幹嘛呢”
寧一闌手上動作不變,說:“我這人從來不做強人所難的事,我可是最尊重別人意見旳,你不願意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唉喲,還裝起來了啊
顧意在他手上蹭着,用行動代表她要說的話,悄咪咪觀察了一下寧一闌的臉色,雖然還是跟平時差不多,但是從他的眼裏,顧意看到了笑意。
多用上幾分勁,顧意在他手上扭來扭去,寧一闌從一開始的“抗拒”,到了後來,小力的捏了她數下。
“小東西,你怎麼了這是在佔我便宜嗎”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問。
顧意反了個白眼,誰想佔你便宜呢臭不要臉。
她沒有再回什麼,她從書桌跳了下來 ,直飛到寧一闌的牀上,在他牀上上奔下跳。
寧一闌微側着頭,似乎對她的邀請無動於衷。
快點兒,本小姐的耐性快要耗盡了。
直到顧意覺得自己的耐性終於到了極點時,他終於慢條斯理的往她走過來。
身旁的牀鋪微微下陷,到了這個狹窄的空間裏,寧一闈的氣息越發明顯,顧意找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緊貼着牆,靜靜待着。
以前知道他沒發現自己存在的時候,她幹什麼都膽大得很,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慫了。
寧一闌躺在牀上,眼角瞟到她的動作,他突然翻了個身,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變得靠近多了。
後背貼着微涼的牆,顧意警剔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寧一闌掃了她一眼,說:“牆涼,要不要靠近我一點,我挺暖和的。”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跟一件褻衣這麼親近好嗎
顧意擺擺手,示意不用了。
但是寧一闌卻裝作一副沒有理解的樣子,他伸出手來,輕輕拽了她一下,說:“來吧,不然會患傷寒的。”
第一,魔族的人是不可能患這種低級疾病的。
第二,她之前都沒發現這人居然這麼能扯
第三,他肯定沒好事。
顧意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她用力往牆身上貼去,加上寧一闌根本沒用多大的勁,一時之間,還真沒扯
過了不知道多久,還是寧一闌先敗下陣來,他說:“好啦,你自己睡吧。”
中過他許多次奸計,就算他這麼說了,顧意還是沒有鬆懈。
看着她這個樣子,寧一闌輕輕笑了笑,平躺在牀上,說:“小東西,幫我蓋個被子吧,我要睡覺了。”
想了一下,顧意還是動了,把放在牀尾的被子揚開,接着捉住被子的上沿,往寧一闌的身上拉。
呼
弄好了,她也找個角落自己睡了。
手突然被捉住了。
用力了拽了幾下,沒拽動,顧意無奈的盯住那隻手,
那手的主人說:“睡不着,聊聊天吧。”
我手都被你捉住了,我還能怎麼樣,還不是得順着你的意。
似是感受到顧意的同意,寧一闌開始說:“在你剛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晚都睡得很踏實,但是前一陣子又睡得不好,一晚上醒好幾次,你說,是因爲你嗎”
這樣的嗎她還真的不知道呢。
“不出聲就當你默認了。”
大哥,她根本就不能出聲好嗎
接着,寧一闌又說:“那天我要去找你,其實我也沒想太多,可能是覺得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走了,讓我感到很不開心,一定得拿回來吧。”
顧意感受到他握住自己的力度大了一分,他說:“看來,我是太閒了。”
嗯,的確,你真是挺閒的。
他又鬆了點力,“小東西,這個世界很黑暗的,你不要離開這裏,遇上什麼人都不要動,裝死就可以了,別跑了。”
這她當然知道。
突然,寧一闌鬆開了她的手,伸手在她的身上輕掃了一下,說道:“裝死這事,你不是最擅長的嗎”他又補充道:“除了我之外,這手不要再偷摸別人的了,不然可能會被剁了的,知道嗎”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屋內沒有多少光線,但是顧意還是清的看到了他的眼睛,很亮很亮。
而且,他剛纔的話,若她沒有聽錯,他指的就是
之前她有一晚上,以爲他在睡覺,忍不住手,偷偷在他的臉上摸了一下,差點被他發現的那次。
她還以爲,那事就這麼過去了。
卻沒想到,那天晚上他根本沒有睡,他是在試探自己,才裝出一副睡着的樣子,同時,他選擇了給她一條退路,沒有戳穿她。
這人的心機,居然比她還深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
顧意悶悶的盯着他。
“話說你有沒有察覺到,我每到晚上都特別多話想說。”
早就發覺到了。
寧一闌望着牀頂,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說,好像不吐不快,不說的話,我會睡不着覺。”
顧意打了個哈欠,心裏回:“說夠了吧,早點睡。”
再次伸手輕輕拽住她的手,他闔上眼睛,小聲說:“不吵你了,看你也困了,小東西,晚安。”
顧意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嘴角多了抹不自知的笑意,她也說:“寧一闌,晚安。”
第二天早晨。
顧意伸了個懶腰,朦朧的睜開眼睛。
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的“桎梏”,往自己身邊四側摸去。
牀鋪上還有點殘留的溫度,坐起身來,看了周圍一圈,都沒有發現寧一闌的身影。
顧意心裏暗誹:“這人一天到晚都到處亂跑,一大早就跑了個沒影,還讓我別到處走呢。”
想着剛纔摸她身邊的牀鋪還有暖意殘存,應該沒走多遠。
記起寧一闌的話,顧意沒有打算要離開這個地方。
她把被子一踢,準備翻身下牀,給自己找點樂子去。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是應諾。
“主子,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全軍大操練,你記得要來,給他們一點精神上的支持。”
沒有人回他。
不對啊,這個時間點,他肯定會在的,應諾心裏疑惑。
在門簾外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答應他。
應諾把簾子掀起,準備往裏面走去。
此時,下牀下到一半的顧意,看着那個被掀了一半的簾子,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