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有可能是假的了。”得知送畫的人是沈知意，於純更加口無遮攔，“她是我高中同學，心眼兒多着呢，送贗品也不奇怪。”
“不可能。”馬寶姝不信，“她知道我喜歡字畫，不會往槍口上撞的。”
何春來是國畫名家，多少人盯着他的真跡。
除非沈知意瘋了。
否則沒理由這麼做。
“那……也有可能是她被人騙了呢？”於純皺眉，“她對國畫一竅不通，哪兒分得清真假，準是貪小便宜買到了假畫。”
就在這時，沈知意走到兩人面前。
“寶姝姐，好久不見。”
馬寶姝看到沈知意十分意外，“知意，你也來看展？”
“陪我侄子來的。”沈知意笑了笑，看向於純，“於小姐，我剛纔好像聽你說，我送給寶姝姐的那幅《荷花圖》是假的？”
於純沒想到沈知意也在現場，頓時生出當衆揭掉她一層皮的心思，眉毛一挑：“《荷花圖》只有一幅，真跡現在就在這掛着，你說呢？”
沈知意看了眼牆上的畫。
說實話，跟她送給馬寶姝的那幅一模一樣，不是專業人士很難分辨。
正在這時。
晏辭安忽然掀開擋在身前的紅色警戒線，彎腰鑽過去，走到《荷花圖》面前。
於純眉頭一皺，“沈知意，你侄子怎麼回事，懂不懂規矩啊？”
晏辭安充耳不聞，眯着眼仔細看畫，甚至掏出手機，打開手電。
於純一驚，“你幹什麼！”
晏辭安側頭睨她一眼，表情波瀾不驚：“一幅贗品而已，還怕我照壞了？”
“贗品？開什麼玩笑？”於純氣笑了，“我爸是這家美術館的館長，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弄一幅贗品掛出來給大家看笑話？”
“他怎麼想我不知道，但這幅確實是贗品。”晏辭安收起手機，眸色清冷，“何春來的筆調自然老練，皴法隨意生動。這幅畫的墨色、印章雖然和真跡別無二致，但筆調略顯死板。還有這幾處點苔，也有些突兀。”
“不過別說，作者模仿何春來很有一套，一般人很難看出區別，怕是出自他的親傳徒弟之手。”
晏辭安一番專業術語直接把於純弄懵了。
她皺了皺眉，不明覺厲，卻還是不相信父親會在自己的美術館裏放贗品。
再說沈知意這個侄子，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怎麼可能懂國畫？
“沈知意，快別讓他胡言亂語了。”於純表情不悅，“今天是公開展，你侄子一口一個贗品的，讓別人聽到算怎麼回事？”
沈知意餘光掃一眼晏辭安，笑容溫婉，一字一句：“我侄子說這幅是假的，就是假的。”
話落，空氣陷入寂靜。
晏辭安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他倒是沒想到，沈知意會這麼相信他。
於純被兩人弄得窩火，知道再辯下去也沒意義，乾脆給馬寶姝支招：
“寶姝姐，你讓人把家裏那幅畫也拿過來吧，咱們找專家現場鑑定一下。”
馬寶姝有些遲疑，卻聽沈知意道：“就聽她的吧，找人鑑定一下，也免得我落得一個送人贗品的罵名。”
三人來到會客廳，工作人員爲他們送上茶點。
“桌上有紙，看不見？”於純對晏辭安沒什麼好臉色。
婚禮那天，是他拿鑰匙開的門，害沈嬌嬌當衆出醜。
這筆帳她還記着呢。
晏辭安懶得搭理她，往沙發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於純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把顧攸寧和沈嬌嬌拉到一個羣裏。
【姐妹們，你們知道今天誰來美術館了嗎？】
顧攸寧在醫院上班，不怎麼看手機，倒是沈嬌嬌比較閒，立馬回覆：【誰啊？】
【沈知意和你老公的兒子！】
此時的沈嬌嬌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看到信息立馬坐了起來，【他們去幹什麼了？】
【裝文化人唄。】
【晏辭安也是有病，非說我爸的館裏有一幅畫是假，他懂什麼啊。】
【一會兒等專家來了，看我怎麼打他的臉！】
於純像開了閘的水庫似的滔滔不絕，把剛剛發生的事全都發到羣裏。
【嬌嬌，你就等着吧，這口氣我一定幫你出了。】
【沈知意和晏辭安是你的敵人，那也就是我的敵人，畢竟你可是我的好姐妹呢。】
沈嬌嬌這會兒沒心思聽這些，給於純發：【拍張照片唄，我想看看他倆。】
於純也沒多想，打開相機，對着兩人偷偷拍了一張，發過去。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沈嬌嬌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照片上的晏辭安坐在沙發上閉着眼，毫髮無損，臉上甚至沒有掛彩。
她還以爲晏辭安被那些人抓走，總要凌虐一番。
就算是僥倖逃走，也應該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沒想到，這臭小子命這麼硬……
【嬌嬌，你現在怎麼樣，有孕反了嗎？】
【還沒。】
【你這個月份也該有反應了吧？我聽說都是懷孕初期孕吐比較嚴重的。】
沈嬌嬌皺了皺眉，【可能我體質比較好。】
“燕窩煮好了，趁熱喫吧。”
正聊着，金枝端着燕窩走過來。
沈嬌嬌冷冷看她一眼，“放着吧，沒胃口。”
結婚之後她住進老宅，每天不僅要看老爺子和晏明玉的臉色，連下人都要騎到她頭上了。
就說這個金枝，私底下從來不叫她“太太”，偏偏她又拿她沒辦法。
“大少爺叮囑過了，讓我看着您把燕窩喫完，您不喫完，我是不會走的。”
金枝站在原地，就這麼盯着她，像在盯一個犯人。
這段時間，晏啓平一個勁兒的給她塞補品。
沈嬌嬌知道，晏啓平不是寵她，而是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沒有孩子，她就什麼也不是。
沈嬌嬌咬了咬牙，端起瓷碗，將燕窩一飲而盡。
……
半小時後，馬寶姝的司機將畫送了過來。
緊跟着，美術館的館長於愛國也來了。
於純看到於愛國，連忙道：“爸，他們非說咱們館裏那幅《荷花圖》是假的，現在兩張畫都拿來了，快找人鑑定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