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五萬塊錢,看着屏幕上的餘額,我笑得合不攏嘴。
沈君心輕輕擦着我的耳畔:“財迷!”
這話說的……
我出生入死下到井裏,收取點辛苦費犯法嗎?
我一本正經地教育起沈君心:“您是天上的神仙,不知人間柴米油鹽貴。”
我不像他,喫惡鬼凶煞就管飽,我得喫飯,還得唸書,還得孝順我爸!
沈君心瞳孔眯着一條窄線:“你很缺錢嗎?”
“倒也不是缺錢,就是苦日子過多了,手裏沒錢,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我跟他一邊走一邊聊。
“我小時候差一點輟學,那年西南大旱,家裏的水稻都乾死了,顆粒無收,老爸到處借錢都借不到,還是李媛把存錢罐打碎,一毛一塊給我湊了學費。”
提起她,我心裏就堵得難受,眼睛也澀澀發苦。
沈君心攬住我的肩頭:“都過去了。”
我吸吸鼻子:“對,都過去了!我現在有錢了,這錢夠我念完大學了,只是李媛……”
我們再也不能一起乘車返校了!
察覺到我很難過,沈君心面色暗沉:“李媛的事,或許還沒完……”
他提醒了我,我們昨晚出發時,正好撞見李媛出殯,沈君心卻說,棺材裏沒有死人。
李家爲什麼要葬一口空棺?
沈君心思忖片刻說道:“葬空棺,要麼就是找不到屍體,做一個衣冠冢,做個念想,明顯不符合李媛,所以……”他頓了頓:“李媛的屍體,應該被拿去做了別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隱晦而不屑地冷笑一聲。
“走吧,回村去,你爸遇到了麻煩。”
這一說,我想喫炸雞的心情瞬間澆滅。
“我爸怎麼了?”我焦急地握着他,沈君心伸手攔了輛車:“別急,沒有性命之憂,只是被人找麻煩了。”
我們打車回到村口,下車的一瞬間,沈君心鑽回了我的身體裏。
一路上,村裏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對我指指點點。
剛到我家的滿前,門口就堵得水泄不通。
王婆帶着李富貴和楊慧林,找上了我家門來。
上次被沈君嚇破了膽,又被我警告後,李家人見到我都遠遠地繞着走。
沒想到,有王婆撐腰,他們又豪橫起來。
見到我,李富貴恨得牙癢癢:“白玉!”
所有人齊刷刷朝我看來,有憤怒的,有驚恐的,還有懼怕的……唯獨王婆,看我的目光幽深又冰冷,像是猝了毒。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早上還給我喂藥,和顏悅色的,怎麼突然間就變了一個人?還和李家人在一起。
我隱隱害怕,但想着沈君心在身上,我腰板不自覺挺直:“你們來我家做什麼?”
老爸朝我擠眉弄眼,示意我快點跑。
我走了,老爸怎麼辦?
我故意視而不見,眼睛一一掃過這羣人,最後停在李富貴和楊慧林臉上:“我上次說得很明白了,你們要是再來找茬,我就不客氣了!”
我正說着,小腹突然涼了一下,似有暗流涌動。
李富貴被我等我心虛,縮到了王婆的身後:“王婆,這個白玉會妖術,你小心啊!”
見他們磨磨唧唧,一旁的楊慧林坐不住了,她凶神惡煞地指着我:“白玉,我家小媛本來不用死的,她有八十歲的壽命,是你……她替你上了那輛車,替你擋了死劫!”
上一次,他們只是怪我把李媛約了出去,這一次竟然多了個理由——擋劫!
我訕笑一聲,盯向了王婆:“王婆,是這樣嗎?”
王婆面容冷峻,皺巴巴的老臉繃得很緊:“他們說得沒錯,原本該死的人是你,你已經走魂了,卻是李媛幫你擋了劫。”
楊慧林哭嚎道:“我苦命的小媛啊……”
我捂着耳朵,吵死人了!
且不說我走魂的事,我和李媛這場相約,處處透着古怪。
我們都相互被對方當面邀約。
第二天,我沒有去赴約,李媛卻一個電話和信息都沒找過我,反而獨自登上了那輛車。
這難道不反常嗎?
我把問題拋給王婆來解答。
王婆別起耳邊散落的碎髮,冷哼道:“你不懂,問問你身體裏的那位。”
她目光如炬,盯上我的右手掌心。
我下意識地捏起拳頭,手掌直往身後躲。
難道這件事跟沈君心有關?
見我發呆,王婆便苦口婆心勸道:“小玉,你是個好孩子,被蛇妖誆騙,身體住進了蛇靈,實話告訴你吧!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千萬別被他騙了。”
我的小腹猛然收緊,隔着肚皮我都能感受到,沈君心的怒意。
我輕輕按住腹部,本想要開口問他,卻想到在醫院,我信誓旦旦說我會相信他,便閉上了嘴。
“王婆,沒想到你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她要給我那碗湯藥。
見湯水不起作用,纔去鼓動李家人的吧!
她這麼做,並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我身體裏的沈君心!
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血海深仇,此時,我心裏只有一種衝動——想要保護沈君心!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小玉,難道你忘了嗎?小時候,他差點害你全身癱瘓……”
我記得!
正因爲記得很清楚,我才感覺到那件事情蹊蹺。
沈君心真是占身借壽的妖蛇嗎?
見我油鹽不進,王婆的徹底對我寒了心。
她冷着一張臉,朝周圍大喝:“快散開,這丫頭被蛇妖迷了心,我要動手了。”
人們撒丫子朝院外跑去。
原本擠得滿滿當當的院子,只剩下我、龍婆和老爸三人。
老爸想要過來,卻被王婆瞪回原位:“爲了小玉好,你最好別添亂。”
他愁眉苦臉地盯着我,不敢再邁進一步。
見狀,王婆從懷裏掏出一把米,一邊唸咒,一邊朝我身邊撒。
她轉着圈,手裏的米彷彿取之不盡,源源不斷從掌心冒出。
很快,我的身邊就圍了一個米圈。
王婆在圈外擺上香案,禱祝了一下,抓起香爐裏的香灰和大米。
一邊唱跳,一邊朝我身上灑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