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便咬上了我的耳朵。
粗糲的蛇皮用力地颳着,一點一點向上攀爬。
我的心亂哄哄的,彷彿有螞蟻在爬。
望着那雙綠得發亮的眼睛,我雙手攥着牀單,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
他是一條蛇啊!
我使勁護住最後一道防線,沈君心嘴角噙着壞笑,溫柔中帶着懲罰的味道,加重地吻着我……
“沈君心……你混蛋……”我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顫音。
他滿意地笑着,呼出的冰涼氣息一下子噴向我,我的臉又麻又熱。
“你放心,我不會逼你。”他炙熱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我會等你,直到你真心實意地接受我……”
我的心尖顫了顫,一種莫名的酸澀悄然氾濫。
他抓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間:“小玉,抱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環住他結實的後腰。
見我不再抗拒,沈君心溫柔地落下一吻:“小玉,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能接受我?”
我的脣上殘留着他的餘香,我輕輕舔了舔,有種很清淡的甜。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我把頭埋到他的懷裏:“給我點時間,好嗎?”
他沒有說話,強烈地壓抑着呼吸,眼尾甚至有些泛紅。
從他附身開始,我就不再是完整的一個人,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接下來的人生,都是沈君心的。
他完全可以對我用強,畢竟我們實力懸殊很大,一個天一個地。
可他並卻並沒有!
這讓我十分意外。
我感謝他留給我最後一點尊嚴,可我始終無法接受一條蛇,而且還是殺人不眨眼的毒蛇!
我們無聲地相擁,直到老爸回來,沈君心終於回到我身上。
見我臉色潮紅,老爸焦急地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不是肚子疼嗎?咋還發燒了?”
想起剛纔那一幕,我恨不得鑽進地縫裏:“老爸,我沒事。”
“不行,跟我去衛生院看看。”他不由分說地伸手,把我拽了起來。
我拗不過他,跟着他一路往衛生院走,路上途經了李媛家,遠遠的,就看到好多人圍在院門口。
我和老爸趕緊貼着牆根走,腦袋幾乎掛在胸口,生怕被人認出來。
一個光頭胖子,手臂紋着一條大青龍,手裏的鋼管足足有手臂長。
“李富貴死了,他欠我們的錢總要有人還,別跟老子說人死賬清,這賬清不了!”
我皺着眉,腦中想起沈君心說,李富貴想借李媛去贏錢。
李東強冷汗涔涔直冒:“你們看這屋裏有什麼值錢的,就都拿去吧!”
他雖是村主任,卻也不敢惹道上的人。
光頭男的人衝進屋裏,翻了個地朝天,出來後只拿到了幾百塊錢和幾件金首飾。
“這麼點,零頭都不夠!”他看向地上瑟瑟發抖的楊慧林:“這老孃們雖然老了點,還有幾分姿色,帶走!”
李家人看不下去了:“你們連個瘋子都不放過!”
光頭男一腳踹翻面前的人:“李富貴找老子借錢的時候說了,他要是還不上,就拿他女兒去賣!如今他和他女兒都死翹翹了,老子不抓他老婆,難道抓你老孃嗎?”
院子裏的人動手打了起來。
我和老爸不敢逗留,加快腳步往遠處跑。
“老爸,這李家怎麼變成這樣了?”
印象中,李媛家條件比我們好多了。
李富貴是拉貨的,天南海北到處跑,賺的也多,之前在村裏可喫香了。
因爲收入高,他們家地都不種了,全都長滿了雜草。
老爸唉了一聲:“李富貴前些年挺風光的,這些年查得嚴,大家都不敢超載了,就他不怕死,不走高速走國道,偷偷給人超載。之前還好好的,去年突然被查,吊銷了駕照,貨車老闆把他踹了,在家閒置了一年多。”
李富貴就是這段時間染上賭博的。
村裏無聊,他就跟幾個人天天打牌。
後來不過癮,又去了縣城,認識光頭這一夥,去地下賭場,也不知道輸了多少。
怪不得李媛這半年來總是悶悶不樂,問她她也不肯說。
原來是家裏出事了!
我越聽越怕,如果李媛沒有出事,命運恐怕會更悲慘。
之前我還怪沈君心殺人不眨眼,現在想來,李富貴留着就是個禍害!
老爸抽出一根菸,開始吞雲吐霧:“其實,最初他來鬧,就是想找我們訛錢的。”
結果被沈君心攪黃了。
李富貴氣不過,這才叫上王婆來我家找茬。
現在債主上門,誰要敢幫李富貴出頭,誰就找打,誰就替他還債。
就算他本家兄弟,也不敢再管李富貴的事。
想通後,我終於明白,沈君心爲什麼說我們不用走了。
我盯着掌心的淤青,壓低嗓音:“這夥人出現,也是你的手筆?”
他清冷地笑笑,算是承認了。
如果不是老爸硬拉着我去衛生院,我還被矇在鼓裏。
“是我錯怪你了!”我愧疚地揉了揉掌心。
到了衛生院,醫生給我檢查了一遍:“你沒啥大事,應該是腸胃引起的發炎發熱,我給你開點消炎藥和退燒藥吧!”
我連連點頭,然後瞪了老爸一眼:“看吧,我就說沒事。”
老爸憨厚地笑着:“沒事就好,看看也放心嘛……”
然後他走到醫生面前:“醫生,麻煩你幫我看下後脖子吧,這兩天老疼,像有什麼東西從皮膚底下鑽出來。”
他拉下衣領,後脖子富貴包附近,鼓起了一團小小的肉瘤,依稀可見一張模糊的人臉!
我和醫生都倒吸一口涼氣。
醫生戴上眼鏡,仔仔細細地觀察着:“這是個瘤子啊……”
沈君心在我身側顯形,他彎下腰看了一眼,突然激動地向後退了一步:“人頭蠱!”
我立馬不淡定了:“蠱?!”
在我們西南地區,特別是少數民族村落,確實有人會下蠱。
這些蠱稀奇古怪,五花八門,我聽過的就有蛇蠱、蜈蚣蠱、螞蟥蠱這些。
人頭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