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泡了許久,又被鐵鏈綁着,我渾身無力,四肢僵冷,沒等青鳳反抗掙扎,我自己不行了!
我渾身發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青鳳一個鯉魚打挺,輕易就扭着我的手,把我給制服。
我的臉貼在冰冷的地面,眼角死死地注視着她。
想較勁,但癱軟的四肢,卻根本敵不過她。
“真沒想到去了三省池,還能恢復自我意識,你究竟是什麼人?”她手掌輕輕用力,我的手臂被折成了一個扭曲怪異的姿勢,只要她再稍稍用力,就會將其折斷。
我痛得齜牙咧嘴:“怎麼說,我也算半個縹緲墟的人……”
我話音剛落,青鳳便鬆開手,把我的嘴捂住。
“噓……小點聲兒……”她朝我擠眉弄眼:“神使在外面,要是被他聽到,你就麻煩了!”
神使?
我喫力地支起上半身:“就是水潭裏那雙恐怖的眼睛嗎?”
看到那位神使,我不禁想到了西海里的陰生老祖,也是一雙藏在水裏的腥紅大眼。
青鳳點點頭:“我剛纔就嗅到你身上的氣息不一般,沒想到你真的跟縹緲墟有關。”
青鳳瞪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對我似乎沒有惡意。
我喘着粗氣:“沒錯,我確實跟這兒有關……”
至於是什麼事,我沒有明說。
我眼珠環顧一週,盯着這間雅緻的小木屋,目光最後落回了青鳳的身上:“你們說的主人是誰?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青鳳嚇得花容失色:“你、你都聽到了……”
我剛纔只是變傻,又不是變聾,怎麼會聽不見呢?
我無語地看了青鳳一眼:“你們說得這麼大聲,毫不避諱,我想聽不到都難啊!”
青鳳的神色越發古怪:“這入了三省池的人,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會忘卻前程往事,聽不到我們說話,你……”
她目光滑落至我胸口,蛇形玉佩半露在衣領外:“是它!”
我寶貝地按住蛇形玉佩,生怕青鳳打它的主意。
青鳳探究地看着玉佩:“這塊玉佩的能量很大,居然能在縹緲墟中護着你。”
她對我的來頭越發好奇了。
見她沒想過搶奪蛇形玉佩,我稍稍鬆開了手。
“你的意思是,來縹緲墟的人,都要經歷三省池?”我問。
青鳳的點點頭:“就說我吧,我不記得我是怎麼來的,反正,從我記事起,我就在這間木屋裏,他們需要一隻青鳳鳥,幫一些少女收拾打扮,我就是做這個活兒的。”
她告訴我,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所以她也不知來到這兒多久。
日復一日的生活,讓她索然無味,她知道有外面的世界,也知道縹緲墟的出口,可就是飛不出去。
“我的腳……被綁在了梧桐樹上。”青鳳一揮手,我便看到她腳踝上鎖着一對鐵鏈。
她神色悲哀,耷拉着眼尾:“誰不想呢?可惜……進入縹緲墟的人,就沒有幾個能出去。”
她一邊說,一邊在衣櫃裏給我挑選衣服,時不時拿在我面前比劃一下。
我頓時緊張起來:“你這是幹嘛呀,你們要把我收拾打扮帶去哪兒?”
青鳳悄悄看了一眼窗外,確定沒有人靠近,這才壓低嗓音開口:“我們的主人,一直在尋找一個人類女子,具體爲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只要有年輕女子踏入縹緲墟的祕境,就會有黃仙擡轎把她請來。
這些女孩都會先去神霄殿,被神明相中後,再送去三省池,之後來我的樹屋打扮好,再被神使帶去獻祭給主人。”
青鳳語氣沉沉,聽得我的心都向下猛墜:“獻祭?!”
“嗯……聽說是這樣,畢竟,這麼都少女進去後,只出來了一個,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出來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她說的,不會就是我的母親顧瑤吧!
我沒有吱聲,儘可能地套着青鳳的話。
或許是青鳳鳥的緣故,她心思單純,對人毫不設防。
見我恢復意識,能跟她聊上幾句,她高興得合不攏嘴。
“你說你,爲什麼要清醒呢?這樣你待會會很痛苦啊……”她嘆道。
她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吐槽,最後選定了一件青色的紗衣長衫。
“青色本是天地間最乾淨純粹的顏色,象徵着朝氣和新生,當年……那個逃出去的女人,身上穿的就是這種顏色,希望能帶給你好運吧!”
她手指一旋,衣服就變戲法般罩在了我身上,剪裁合體的青色紗裙,透着一股清新飄逸,古樸典雅,盡顯生命的力量。
“待會啊,你進去後就見機行事吧,千萬不要暴露你恢復記憶的事,不然,我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青鳳的小嘴嘰嘰喳喳沒完,我暗自記下,見她一雙巧手把我打扮得清新脫俗,我問道:“我們萍水相逢,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
青鳳抿嘴笑道:“你身上有縹緲墟的氣息,卻又從外界來,身上還有一塊強大的玉佩。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知你對我懷有戒心,這些都沒關係,總之,一旦你能從主人和神使的手中逃脫,一定要來找我,只有我知道出去的路……”
她會這般好心?
見我狐疑,青鳳眼眸中閃過一抹暗色:“當然,我也是有要求的,你出去時……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看着她期盼的小眼神,我心中動搖,隨即看向她的腳鐐:“你想出去,也得能展翅高飛啊!”
“此事姑娘不必擔心,我自會處置。”青鳳手執硃砂筆,在我眉心點上了一顆硃砂痣,她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起身站好。
我剛站定,面前的結界便消失,青鳳牽着我的手出門,朝樹下說:“神使大人,您看如何?”
一道沉悶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