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冷不丁被我定在原地。
看着他們奇形怪狀的身姿，震驚的臉龐，我扭過頭：“這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好好活着……”
我知道，這一轉身，我們大家很久很久都不會再見了……
我轉身的剎那，整個人鑽進了霧門中，就像一頭扎進了一個巨大的菸圈。
霧門合上的剎那，被風一吹便隨風散掉，來時的路毫無蹤跡。
我望着延綿不絕的青山，耳邊再次響起熟悉的嗩吶聲。
相比之前的恐懼和迷茫，這一次，我無比清醒，站在高高的山巒上，等待黃皮子大仙靠近。
我要回來，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努力地去挖掘真相。
我是誰？
爲什麼要選中我？讓我成爲孵化魔胎的工具人？
一切的一切，應該能在縹緲墟里找到答案。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迎接隊伍不止有黃皮子，還有我那位“忠心耿耿”的手下——捲髮男。
他騎着一匹紙馬，昂首走在隊伍面前，投來一記熾熱的目光。
“魔尊……”他操縱着身下的紙馬，馬兒跑得太快，幾乎快要燃起火花。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內心無比唏噓。
早知我會回來，當初我就不該毀了那棵梧桐樹……
見我再次出現，捲髮男激動得一個踉蹌，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紙馬還未停穩，捲髮男就縱身一躍，腳底踏着馬屁股飛身而起。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他喜極而泣，眼淚在半空中狂飆。
我看着這張猙獰恐怖的臉，不自覺涌現出一抹反感。
我討厭他，討厭這裏的一切！
可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久別重逢的模樣。
“將入口封閉。”我冷漠地擡起眼皮，恢復了屬於魔尊的姿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張口便是冷漠的發號施令。
捲髮男激動萬分，他領命後站在一旁，手指掐了好幾個手訣，嘴裏唸唸有詞。
縈繞在四周的白霧被風吹散，徹底消失於荒野。
縹緲墟，顧名思義是一個縹緲虛幻的存在，千變萬化的霧氣，就是縹緲墟的入口。
一旦霧氣散去，縹緲墟的大門將不復存在。
見大門徹底消失，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最近外面的人會追殺我，你帶人嚴防死守。”
捲髮男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屬下領命……”
我邁着高傲的步伐，朝面前的轎子走去，上轎前，我回過頭：“你叫什麼名字？”
地上跪着的身影猛然一顫：“魔尊果然忘了屬下。”
“你有意見？”我不怒自威，低沉的嗓音彷彿能將人刺穿。
捲髮男深埋着腦袋，他背對着我，看不清面上的神色，但我可以猜到，應該不會太過好看吧！
“屬下不敢……屬下名爲無悔！”
我擡腿上了轎子，黃皮子們一個個又開始吹吹跳跳，熱鬧地回到了神霄殿。
先前看到的，是無數神明匯聚的神霄寶殿。
我匆匆瞥了一眼，這所謂的神霄寶殿，不過是一個幌子，一個迷惑外來者的假象。
從古至今，世人多求長生，妄想白日飛身，超脫六道，殊不知這便是心魔。
他們想要長生，想要飛昇，想要位列仙班，那我便……給他們編織出一個美麗的夢境。
縱使是修道多年的道士，見到這滿殿神仙，恐怕也很難不心動吧！
一旦產生妄念，便一念成魔，爲我享用。
我匆匆瞥了一眼羣魔亂舞的魔神殿，輕聲嘆了一句，隨着黃皮子飛向半空，進入縹緲墟的魔尊神殿。
寬闊的神壇上，墊着一層香氣四溢的軟墊，供桌上擺滿了蓮花燈，這幾盞是特質的長明燈，也不知燃燒了多少年，彷彿我之前仍在的模樣。
我鑽出低矮的轎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神壇面前，貪婪地聞了一口熟悉的香油味。
無悔處理好我交代他的安防事宜，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神壇上。
他跑得太急，胸口抑制不住地微喘。
我後背靠着寬大冰冷的神壇，靜靜地與他四目相對。
“魔尊，你終於回來了，你可知屬下等着這天，等了多久……”
他激動得喉嚨發顫，醜陋的臉龐也跟着抽搐着。
我看也不看他，只是譏誚地笑道：“我不在的日子裏，你處理得挺不錯啊……”
無悔聽出我話中有話，噗通一聲跪下：“魔尊請息怒，並非屬下越俎代庖，這……是神的旨意！”
“神？”我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有人在背後操縱着這一切。
“我就是這裏的神，除了我，還有誰？”我隱怒地一掌拍向桌面，玉石做的桌子咔嚓一聲，四分五裂。
我雷霆震怒，無名之火毫無保留地傾瀉在無悔身上，他瑟瑟發抖，生怕被我控制住吸乾精血。
“你離開後不久，屬下就見到了神，獲得了神授的力量。”
他的模樣不像在撒謊。
斷斷續續中，倒也把事情說了個明白。
我和沈君心離開後，縹緲墟羣龍無首。
他作爲一個廢人，整天躲在房裏不敢見人。
一個自稱爲神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我沒有看到他，但他卻能出現在我腦子裏，是一個輪廓，青灰色的輪廓，形如觀音，盤腿而坐，用意念與我交談。他說……說你一定會回來，叫我替你看好縹緲墟，還在腦海中給我了我力量和法寶，那九龍釘就是他送我的。”
怪不得那釘子這般厲害，原來是那位“神”送的！
我皺了皺眉，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
“呵！笑話。在我之上，居然有人敢自稱爲神！”我狂妄地笑着：“無悔，你最好證明他的存在，否則……我第一個就吸乾你的精血！”
我拂袖往神壇後面走去，那兒是我的寢殿，裏面的血池散發着腥甜的氣味，我剛跨進門內，便油然而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黑暗中，似乎有雙眼睛在暗中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