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異度荒村 >第6章 畫
    朱根年和佟媛翠呆呆地看着那幾個年輕人的背影,好半天都沒說話。

    “那個,他們到時候,會開門的吧?”叢研擔心地問。

    “會的。”羅亞森回答。

    “我們有新的線索了。”師遠突然說。

    他拿出手機,翻開了拍下來的《暗鴉嶺村大事記》的名單。

    “佟媛翠的丈夫姓朱,我想,我們可以從姓朱的人名入手,調查一下。大家找找看,有沒有姓朱的,名字裏有福字的人名。”

    那份名單所有人都拍了照,於是紛紛取出手機開始查找。

    “找到了,叫,朱曉福。”薛松罡說。

    “嗯。”掃完所有姓名後,師遠確認,在這份名單上,符合條件的只有這麼一個人名。

    而朱曉福的那條信息是這樣寫的:朱曉福,男,8歲,學生。死亡時間:1996年9月12日15:27,死亡原因:中毒。

    “又是二十年前……”師遠低聲自語道。

    “這個人難道是佟媛翠的孩子嗎?”劉瀲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要找的東西,會不會是那孩子的遺物?”羅亞森說。

    “遺物?一個孩子的遺物,會是什麼?”師遠說着,轉身再次走向了佟媛翠的家。

    “你們……”看着門口的師遠等人,佟媛翠愣住了。

    “阿姨,朱曉福是您的孩子嗎?”師遠直接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佟媛翠如遭雷擊一般,雙眼圓睜,張着嘴,卻一個字也沒有說,眼裏卻漸漸溢出淚來。

    過了好半天,她才艱難地說:“爲什麼要提他的名字?”

    “能跟我們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嗎?比如說,性格怎樣?有什麼特點?有什麼愛好特長之類?”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佟媛翠突然用盡力氣喊道,雙目赤紅,“你們問我有沒有丟東西,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說讓我大半夜的給你們開門,我也可以答應你們。但是……但是……曉福是我心底的痛。這麼多年了,你們爲什麼還要來說這些?那種痛苦你們能明白嗎?你們非要揭開我心裏的那道傷疤嗎?你們太殘忍了!”

    “對不起,阿姨,我們只是想幫助你。”劉瀲說。

    “幫助我?那好,那你們就趕快走!走!”佟媛翠歇斯底里地喊着,同時伸出手臂向旁邊指去。

    “媛翠!忘了我和你說的話了嗎?”朱根年快步走了過來,厲聲對佟媛翠說道。

    佟媛翠突然如同夢醒一般臉色驟變,然而師遠等人卻沒有等下去。

    “還是希望,四號零點,您能給我們開門。”羅亞森留下這樣一句話後也和師遠一起離開了。

    “什麼也沒有問出來啊……”劉瀲有幾分遺憾地說。

    “是啊。”師遠說道。

    二十年前的九月六號。

    “讓老師看看,大家都畫了什麼呀?”年輕的李燕霞溫柔地對眼前的孩子們說。

    一羣七八歲的孩子非常開心地舉起了手中的水彩畫,積極地展示着自己的作品。

    “嗯,這個是房子,這個是水果,這個是小貓……大家畫得非常好!”李燕霞逐個查看着孩子們的畫,臉上一直掛着笑容。

    這是一次課後活動。雖然只是一個村小學,但在校長的指示下,教師們主動爲學生們組織了豐富的課外活動,李燕霞所負責的,便是一二年級的美術班。

    接受過李燕霞檢查的孩子們一個個拿着自己的畫興奮地離開了,喧鬧的教室轉眼便變得一片寂靜,只留下了水彩筆的筆尖與紙張摩擦的聲音,而那聲音,聽起來讓人極爲不舒服。

    “朱曉福,還沒畫好嗎?”李燕霞走到朱曉福身邊,彎下腰溫柔地說。

    她的視線投向了朱曉福還在畫的一幅畫上。

    “這是……什麼?”李燕霞的笑容消失了,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朱曉福沒有回答她,手中握着紅色的水彩筆,繼續畫着。紅色不斷地從筆尖出現,看上去如同那畫上的人正在流血。

    李燕霞的表情嚴肅起來,眼神中甚至還隱隱夾雜了一絲不安。

    朱曉福繼續旁若無人地畫着,他的手緊緊地握着紅色的筆,筆尖快速地在紙上移動着。

    紙上畫着的,是一個人,一個缺了一顆虎牙的人。他的雙目緊閉,兩手叉腰,身上和腳下的地面滿是觸目驚心的血紅。他的身後是一座房子,大門是黑色的,旁邊掛了一串辣椒。

    李燕霞仔細地看着,她忽然有種感覺。

    畫上的那個人雖然站着,但似乎……已經死了。

    這詭異的感覺令李燕霞的心臟猛地一跳,直起了身子。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不,不對,畫上的這個人……

    李燕霞再次湊近,瞪大了眼睛。

    朱曉福雖然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但畫卻畫得極爲精細逼真,透過那個人的臉,就像可以看出一張真正的臉孔一樣。緊閉的雙目,張開的嘴,無一不顯示出那個人的痛苦與掙扎。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卻是……

    那個人沒有手……

    原本應該是手的部位,完全被紅色所覆蓋。

    “朱曉福……”李燕霞的聲音甚至都有些顫抖,“你畫的這個人,是誰呀?”

    朱曉福依舊不理會她,繼續畫着。

    李燕霞瞭解朱曉福的個性。這個孩子一直都很內向沉默,在其它的課上也幾乎從不發言。她問了幾句,見朱曉福不答,也便停止了追問。

    她繼續看向了畫上的那個人,她隱約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那個人。

    缺少一顆虎牙……莫非是,村民代表楊喜軍?他也是學生家長,好像前幾天還見過。這個人,是他嗎?

    “朱曉福啊,老師問問你,這個人,爲什麼沒有手啊?是不是忘記畫了?還是說,是這個人戴了紅色的手套啊?”李燕霞忍不住又問道。

    朱曉福連看都沒有看她。在窗外照進的橙黃色陽光的照耀下,朱曉福那張充滿稚氣的臉上,彷彿覆蓋了一層冰霜。

    教室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只剩下筆尖的移動聲。

    過了幾分鐘,這唯一的聲音也停止了。

    “他的手,在他肚子裏。”朱曉福突然說。

    “你說什麼?”李燕霞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雙目圓睜。她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朱曉福卻沒有再重複。他收好了水彩筆,將畫留在了桌面上,背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李燕霞目瞪口呆地看着朱曉福的背影從視野裏消失。

    她拿起那幅畫,恨不得將每一筆都看個清楚。

    突然,她驚叫一聲,雙手鬆開。

    她終於明白朱曉福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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