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圖道:“我已經託人拿到了紅蓮樓的信物,可以去請求紅蓮樓幫忙,不過,傳聞紅蓮樓不看重金錢,只要武學祕籍。”
“此番丟鏢,事關重大,若要紅蓮樓傾力幫忙,只能拿出那件東西了。”
任雨萍一驚:“莫非你打算拿出血祖狂刀的祕籍,這可是林家祖上傳下來的,外人根本不知道。”
“血祖狂刀是我林家先祖所創,每一位修煉過血祖刀法的先輩,最後都會發瘋成魔,我太爺爺曾修煉此刀法,最終入魔,殺了三百僕從,清醒後選擇自殺,自此林家後輩嚴禁修煉血祖狂刀。”
“這也是我爲何只使用長槍,從不使用戰刀的原因。”
林武圖似乎在回憶什麼,目光深沉,悠悠嘆息道。
“希望,紅蓮樓能答應我們的請求,找到丟失的鏢。”任雨萍祈禱道。
林武圖站起身,忽然目爍精光,這位飽經滄桑,戎馬半生的漢子,再度恢復了威嚴姿態。
他還不能倒下,不能認輸,必須強打精神,想辦法度過這次難關。
哐當!
書房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
林武圖和任雨萍都愣住,林薇薇眼圈通紅站在門口,方纔父母談論的事情,她已經全部聽見。
難怪,父親回家的時候,神色不對,原來林家遇到了滅門之災。
“薇薇,你都聽見了?”林武圖看向女兒,嘆息一聲。
其實,以林武圖的武功實力,尋常人敢在門外偷聽,他會立刻察覺到,只是這次他已心神慌亂,所以纔沒發現林薇薇在門口偷聽。
“爹,我會想辦法幫忙!”林薇薇咬着牙齒,堅定道。
林武圖皺眉道:“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即便天塌下來,還有爹撐着,你收拾好東西,準備和你娘離開杭城。”
林薇薇搖搖頭,眼眶含淚,“爹,我去找洪涼,他一定會幫我。”
說完,也不等林武圖阻止,林薇薇已經轉身,瘋狂跑出宅院。
任雨萍目光焦急,已來不急阻止,皺眉道:“武圖,洪涼和微微情誼篤深,你說他能不能幫到我們?”
林武圖搖頭道:“此事,事關重大,洪刺史絕不願意沾上這些麻煩,也罷,讓薇薇死心,到時候你帶她離開杭城。”
聞言,任雨萍不再言語,神色落寞,“我去遣散僕從,順便收拾金銀細軟,天一亮就帶薇薇出發去蜀都。”
隨後,林武圖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強打精神,前往威遠鏢局,召集鏢師準備將其他人全部遣散。
夜,漆黑如墨。
今晚的杭城,似乎註定不平靜,一聲驚雷後,淅淅瀝瀝的雨水,毫無徵兆的降臨。
雨珠連線成片,一時間煙雨沸騰,雨水沿着街道青石板的縫隙,汩汩流向水道。
家家戶戶早已閉燈休息,此時的街道空無一人。
一雙粉紅繡花的鞋子,疾步而行,踩踏泥水。
粉鞋的主人,撐着一把青色油紙傘,手指緊緊攥握傘柄,指節泛白。
她腳下步伐輕快,緊抿嘴脣,涼風撫動耳鬢的秀髮。
前方不遠,已出現一座雄偉府邸,門口擺放着兩尊丈許高的威武石獅,怒目而睜,口銜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黑夜中綻放清輝。
這正是杭城刺史洪濤的府邸,林薇薇見到大門,緊繃的俏臉,終於展露出一絲笑容。
只要洪涼肯出面,林家就有希望,他是刺史府的公子,一定能夠幫林家度過此次危機。
哐啷哐啷……
林薇薇一隻手撐傘,一隻手拉起銅環,用力拍擊朱漆大門。
嘎吱!
大門打開,是一名勁裝哨衛,認出了林薇薇,笑道:“林小姐,這麼晚你怎麼會來?”
“我要見洪涼,你趕緊去稟報。”林薇薇急切道。
“林小姐,稍等!”哨衛說完,立刻折身跑進府邸。
洪涼早已閉燈休息,被哨衛吵醒後,起身穿衣,臉上露出驚奇之色:“薇薇怎麼會半夜來找我?一定是遇到緊急的事情,否則絕不會如此着急。”
“可林家,乃是杭城大家族,林家主更是威遠鏢局總鏢頭,江湖上的英雄好漢都要敬重三分,有什麼事情,連他都解決不了?”
洪涼心中揣疑,剛撐傘走到小院,就發現院子裏站着一道鐵槍般的背影,雨水落下,距離他身體三寸,彷彿有無形屏障隔絕。
“父親!”洪涼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裏?”
洪濤轉過身,國字臉,濃眉如刀,面容剛毅,能夠擔任一方刺史,武道實力毋庸置疑,真氣外放,是武道宗師的標識。
“你不準出去。”洪濤道。
“父親,爲何?”洪涼瞳孔一凝,皺眉道:“我與薇薇青梅竹馬,你與林伯父也是好友,林家遇到什麼事情,連你都忌憚?”
洪濤沉吟道:“林家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洪涼身體緊繃,愣在原地,這句話從父親口中說出來,可見林家遇到的麻煩,不是一般的大。
畢竟身爲杭城刺史,地位僅次於江南州牧,而且還是武道宗師,連他都覺得麻煩的事情,必定不簡單。
“父親,到底是什麼麻煩?”洪亮連問道。
洪濤隱晦道:“具體祕辛,我也不知道,但我已經得到消息,這件事情牽扯到燕翎衛,甚至是大楚皇室,若我們被牽扯進去,我一個小小刺史,若是參與進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洪亮臉色蒼白,指尖冰涼,他沒想到林家遇到的麻煩,如此大。
甚至牽扯到大楚皇室,皇室鬥爭,歷來殘酷,如果深陷漩渦,任何人和勢力,都會被絞的粉碎。
刺史府邸,大門口。
林薇薇焦急等待了很久,大門再度打開。
可出現在眼前的人,並非她所期待的洪涼,而是方纔那名哨衛,他扳着一張鐵臉:“林姑娘,洪少已經休息了,暫時不能見你,請回吧。”
剎那間,林薇薇如遭雷擊,腦袋空白一片。
嘎吱!
對方再度將大門緊閉,林薇薇感覺渾身力氣,彷彿瞬間抽乾,雙腿發軟,差點栽倒。
倒在地上的自然不是人,而是那柄青色油紙傘。
林薇薇站在雨中,任由冷冷的冰雨在臉上狠狠的拍,而後行屍走肉般,行走在青石街道上。
她知道,洪涼不願意見自己,是不想扯入林家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