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可以下來。”
暴戰界主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幽怨。
聞言，李易這才縱身跳了下去。
星辰何其大？
即便是殘骸，那也不是長夏界最大的山脈能夠比擬的。
落入其中，本就昏暗的光線，在這一刻也就越發昏暗了。
下落到一定深度，那種黑暗是毫無任何光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真正的不爲光所籠罩。
就如人世間一些黑暗的角落，從不會有光明出現。
火團飛舞，勉強驅散了一縷黑暗，形成了一個不大的光圈。
暴戰界主站在不遠處，看到李易下來便指向下方。“很深。”
李易掃了一眼，自知道很深。
兩顆星辰交錯的深度，就已是深不可測了。
“繼續。”
李易示意。
暴戰界主無奈，只得繼續往下方跳去，火團也跟着暴戰界主衝向了最深處。
李易輕飄飄的跟在後方，縫隙並非是真正垂直的，而是順着星辰的弧度。有些區域，則是數千米高的大山形成的阻礙。對於這樣的阻礙，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繞路。
強大的感知，總能夠讓他們知道自己下一條路在哪裏。
這些墜落的星辰的表面，都非常堅硬，並沒有所謂的泥土。即便曾經也有，也在墜落的過程中，早就煙消雲散了。
而且若不是星辰與星辰正中間的縫隙，只要隨意落在一片土地上，都會覺得是落在巨大無比的平地上。
物過大，人過小。
若一隻螞蟻落在人的手掌上，只會覺得巨大。
終於，第一顆，也便是第一層的星辰拋之身後。
火光更熾盛了，下方被堵死。緊挨着最上邊一層的星辰，早就因爲後來墜落的星辰而粉碎，被擠壓的不成樣子。
暴戰界主輕舒一口氣，“沒路了。”
李易放開感知，仔細勘察。
很快就判明，堵死的區域有萬米厚。
李易詢問，“誰有辦法？”
元貴遲疑，“我……我可以。”
李易笑道：“那就出手吧。”
元貴點頭，“是。”
元貴前行一段距離，趴在地上，散發出自身的力量。
伴隨着它自身力量的涌動，這些堅硬無比的礦石劇烈顫抖，隨後紛紛爆碎，化爲細微的沙塵。
不多時，沙塵飛舞。
暴戰界主憤恨的瞪着元貴，是不是傻？沒路直接回去不就行了？
他一個武夫也不敢在這裏大肆動手，一旦被活埋，他實力再強，也要好久才能夠出去。
李易笑吟吟的道：“這法子好。”
小黑連連點頭，“是啊，這就是它的本體能力吧。”
本就是一隻沙蠍。
說話間，除了他們腳下的，全部化爲了沙塵。
暴戰界主又動了心思，“上尊，我看這位兄臺的能力很適合探路嘛。這沙塵前行，有沒有路，有多少路，很快便可感知到了。”
李易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這樣的話，你的價值就又降低了。”
聞言，暴戰界主義無反顧的衝向下方的黑暗，“我繼續帶路。”
小藍語氣淡然，“他說的不無道理。”
“有道理沒用。”
小藍飛速前進，也不再多說。
李易、小黑和元貴緊隨其後。
穿過第五層星辰殘骸的時候，四周的溫度變得格外的陰冷。
遠離陽光，本就會陰冷。
甚至可以說，他們來到這個地方第一個感應到的，其實就是氣溫的變化。
只是這些事情對於界主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畢竟是界主，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李易飛到一旁，輕觸星辰殘骸。入手冰冷徹骨，竟是連他都有些觸碰不得。
“難道已經靠近了？”
所謂九幽，便是純陰無陽的意思。
只是接下來，李易的內心卻是越來越沒底。
幽冷的空氣中，散發着絕滅的氣息。
那是毫無生機的氣息，就是純粹的絕滅，連死亡都談不上。
死亡最起碼還要對應生。
而這個絕滅的氣息，對應的則是虛無天。
這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李易心底打鼓的同時，然而更多的卻是好奇，作死的好奇心。
小黑已經受不了這種感覺，回到了李易的體內。
元貴還在外停留，因爲如果有阻礙，它還可以幫忙。
沙化一顆星辰對它來說有些困難，但是沙化一定厚度的石頭，倒是輕鬆。
暴戰界主滿心惶恐，他感覺到了不詳的氣息。
指不定這下邊就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如今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綿羊，可前邊卻是一條陰冷兇殘的毒蛇，背後是一頭喫人的猛虎。
之所以還前進，就是不確定這毒蛇會不會殺了自己。
但要後退的話，那隻猛虎肯定吃了自己。
暴戰界主心底滿是哀怨，心底浮現的念頭中，含娘量極高。
“怎麼看？”
李易問小藍。
小藍搖頭，“不知，不瞭解，從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李易沉默，小藍是兩千萬年隕落的，但依舊處於最上方的表層。
那麼試問，這下邊的又是多久之前隕落的？
一億年前？
十億年前？
又或者是更加誇張的千百億年前？
宇宙的歲月長河，時間痕跡，總是永遠超出衆生的想象。
哪怕是強大的界主們，在歲月長河中，也僅僅是白駒過隙。
故此，小藍不清楚也正常。
李易看了小藍一眼，又看向這虛無的黑暗中。
該繼續前進嗎？
前邊或許根本就沒有他想要得到的力量，探索的祕密。
有的，可能就只有死亡。
“我該繼續嗎？”
持續降落的時候，李易詢問小藍。
小藍依舊很平靜，她的平靜源於她存在的時間過久，也源於她本就是世界意識，古老的存在。“於未知的面前，衆生都會陷入彷徨的狀態中。是前進攻破，還是後退規避，都是一個不錯的法子，是源自於內心的選擇。”
李易微微頷首，“我只是不喜歡走重複的路和否定我自己。”
小藍哦了一聲，目光落入下方，雙眼如水波盪漾，藍光環繞。“只是感覺上來說，九幽之地不是什麼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