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把他勸回去了的份上,我可以放你離開。”清瘦影子慢慢飄回角落,並不打算和君宴多說。
然而他纔剛飄出去幾步遠,身子就頓住了。
謝蓁打着哈欠,叉腰站在他面前,挑了挑眉:“小夥子長得不錯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來自境界的壓迫讓清瘦影子不得不往後退,眼神警惕地看着謝蓁。
謝蓁如今是鬼王的修爲,對於清瘦影子這個剛死沒幾天的新鬼而言,就是一座翻不過去的大山。
“你怎麼往後退?是姐姐我不漂亮嗎?”謝蓁翹起蘭花指,長衫袖子半遮面,眼神失望中又帶着點嬌羞。
清瘦影子:“……”
十七歲的少年哪裏見過這陣仗,拋開別的不說,謝蓁的的確確是個大美人兒。
而且不是那種普遍的豔俗,是渾然天成的媚骨。
她這副矯揉做作的姿態,看得君宴都有些迷糊,更遑論清瘦影子。
謝蓁似乎真的很喜歡他,見他不看自己,又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一些:“你年紀輕輕,怎麼這麼大怨氣?”
“生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吧?你和姐姐說說,姐姐替你報仇!”
清瘦影子抿緊脣瓣,還想再退,可他身後就是君宴了。
在君宴和謝蓁之間,他還是更願意面對謝蓁。
因爲君宴給他的感覺更危險。
謝蓁見終於把他堵住了,開心地笑出了聲:“弟弟真有趣!”
“說吧,你到底是受了什麼委屈?怎麼怨氣這麼大?”
“姐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要你真的受了委屈,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在謝蓁的再三保證下,清瘦影子終於動搖了。
他微微握緊了拳頭,回憶起五天前的事。
高三的學習氛圍十分沉重,大家都埋頭苦命地刷題,爭取能夠在最後衝刺階段能夠再提升幾分。
他也不例外。
雖然他平時成績很好,也早就拿到了保送華都大學的名額。
但是他仍舊想要參加高考,挑戰一下自己,也爲自己的十二年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週三下午放學,他留在教室裏刷題,順便打掃了一下教室衛生。
等他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天黑了下來。
他小跑着趕往公交車站。
等公交車的時候,有個中年男子過來找他問路。
他給對方指明瞭方向,可是對方卻說自己剛從外地過來,實在分不清,天太晚了,他怕自己走錯。
他看了看公交車到站時間,還有十分鐘下一班車纔到,時間足夠,他便好心帶着中年男人過去。
穿過馬路之後要左拐進一個小巷子,然後再直走,再右拐。
只是他剛走進小巷子,回頭想和中年男人說接下來該怎麼走的時候,只覺得後腦勺一痛,他有些頭暈目眩。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車上,手腳都被綁着,頭上帶着黑色的頭套,什麼也看不見。
他第一反應是自己遇到人販子了。
好在他的手錶是帶有通話功能的,他看不到,只能憑感覺,撥通了存在手錶中的第一個號碼。
十七歲的少年偶然遇到這種事,說不害怕是假的。
但他也清楚,他必須自救。
所以他故意開口引誘綁匪說話。
“大哥,你們抓我幹什麼?要把我賣掉嗎?”
綁匪的脾氣不太好,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醒了別特麼說話!老子生平最討厭你們這些嘰嘰歪歪的讀書人!以爲多讀了兩年書就高人一等!特麼的還不是人渣一個!艹!”
當時他都被罵懵了,他家境不錯,身邊親戚朋友都是一些高素質人羣,那些素質差的早就斷了往來。
所以長這麼大,他第一次聽到這麼粗野的罵聲。
但接下來綁匪的罵聲就沒停過。
罵到情緒激動的時候,還扇了他一巴掌:“孃的!讓你在網上和我老婆搞曖昧!小小年紀就知道泡妞!你個有爹生沒娘養的小畜生!”
他腦袋暈暈乎乎的,什麼搞曖昧?
他的手機上,不論哪個社交平臺,聯繫人中的女性都屈指可數,且都是生活中的親戚或者老師。
就連同班的女同學,他都沒加過一個,怎麼可能會和這位大哥的老婆搞曖昧?
“長得就是個小白臉樣兒!難怪那個老孃批喜歡你!你就這麼上趕着伺候老孃們兒?今天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能耐!”
這時候的他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他將會面對什麼樣的非人待遇。
綁匪又扇了他好幾個耳光,他都能嚐到嘴裏的血腥味。
車子停了下來,他是被一腳踹下車的。
然後就被人扯着胳膊,一路拽進了這間倉庫。
倉庫的房樑上有一些被遺棄的設備零件,剛好可以勾住繩子。
他們將他綁起來倒掛在房樑上。
把他當成沙包一樣用來打拳。
他們拿了一根繩子把黑色面罩綁在他脖子上,從聲音可以判斷出,大概有五個人。
而且都是年紀比較大的中年男人,說話像嗓子裏卡了口痰。
也不知道是誰,無意間打到他的屁股。
放聲大笑:“這小子的屁股比小姑娘還軟!很有料哦!”
其他男人也跟着哈哈大笑,紛紛上來嘗試。
“嚯!還真是!”
早就被打得意識模糊的他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嘴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這是他的抗議。
然而在幾個男人聽來,卻更加刺激了他們的神經。
他們的行爲越來越過分,最後演變成了無法收拾的局面。
當時即便意識不清醒,他也羞憤欲死。
他不明白,爲什麼在他身上會發生這種事。
少年趕到的時候,他幾乎只剩下一口氣,那一塊地板上都是他的鮮血。
混雜着他們噁心的遺留物。
少年叫囂着要殺了他們,被他們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頓,好在少年來的時候已經報了警,警察及時趕到,把那五個男人當場逮捕。
少年得以獲救。
只是他在聽到警笛聲的那一刻,強撐着的最後一口氣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