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兩息……
十幾息過去了,不僅門沒開,裏面連句話都沒傳出來。
不僅喜娘急,就連梁家的人都急了。
梁夫人給自己的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趕忙上前,打算強勢破門而入。
然而任由丫鬟怎麼推,那門都紋絲不動。
梁老爺意識到不對勁:“快去前廳請七香派的弟子過來!”
君宴站在人羣中,搖了搖頭,她的神識早就探查到,屋裏根本沒人。
七香派的弟子來得快,一掌就劈開了房門,裏面空無一人。
梁家人臉色大變,跟隨小少爺一起來接親的周家人則是一臉憤怒。
“梁老爺,你得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梁老爺拍着胸口,好不容易緩過勁,連忙賠罪:“諸位,這件事梁某一定會查清楚,給周家一個交代!”
周家衆人冷哼一聲,帶着人離去,可以想象,今日過後,周家將成爲整個七香城的笑話!
七香派的弟子們面面相覷,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可是掌門交給他們的任務,一定要讓這場婚禮順利進行,現在新娘不見了,可如何是好?
君宴察覺七香派弟子的臉色,眼睛一轉,給他們傳音:“七香派的,你們掌門給你們安排了什麼任務?”
七香派的弟子立即手握武器,警戒四周:“誰?”
君宴看着他們緊張的樣子有些想笑,果然是第一次下山做任務,業務還不夠熟練啊。
梁家衆人去前廳給賓客致歉,遣散賓客去了。
眼下這院子裏也就只有七香派的五名弟子,以及藏起來的君宴。
君宴繼續給他們傳音:“猜猜,猜對了我就告訴你們我是誰。”
衆弟子:“……”
我都猜對了我還需要你告訴!?
“道友藏頭露尾的不好吧?不如出來聊聊。”親傳弟子站了出來。
兩名親傳各自帶着四位內門弟子,分兩隊,一隊在周家,一隊在梁家。
所以眼下這裏只有一位親傳,顯然就是剩下四人的領袖。
君宴撕下身上的隱身符,身形顯露出來,就站在那親傳面前。
親傳弟子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子,嚇了一跳,握緊手中武器下意識揮過去。
君宴反應迅速,後仰躲過這一擊,飛起一腳踹在他的武器上,將他連人帶武器踹翻在地。
“師兄!”
四名內門弟子趕忙將他扶起,隔着幾米遠,略有些驚恐地看着君宴。
君宴拍了拍裙襬上沾染的一點灰塵:“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親傳弟子撿起地上的武器,臉色有些凝重:“道友剛纔用的是流雲門的功法,你是流雲門的人?”
君宴挑眉:“你知道得還挺多。”
“聖天大陸以城劃地,各城之間互不干擾,流雲門距此甚遠,與七香派沒有任何往來,還請道友不要爲難我。”
言下之意,勸你別多管閒事。
君宴覺得這事要真是讓三百歲的她碰上,根本不會和七香派的弟子廢話,直接一波全帶走,省得看着心煩。
“你別這麼抗拒,眼下你們不是碰到麻煩了嗎?說不定我能幫你們呢,你說是吧?”
親傳弟子冷硬拒絕:“不需要!”
下山的時候,掌門交代了,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修行之人。
君宴見他油鹽不進,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既然如此,那我去周家那邊問問,說不定他們需要我幫忙。”
說着,她擡腳就要走。
“站住!”
在她擡起的一隻腳剛要落地的時候,親傳弟子出聲喊住她。
君宴勾了勾嘴角,轉過身的時候卻又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叫我幹嘛?你們不是不需要幫忙嗎?”
親傳弟子漲紅了臉,半天憋出一句:“周家那邊也不需要你幫忙!”
君宴面上詫異:“你又不在周家,你怎麼知道他們不需要,我看我還是過去問問比較好。”
心裏卻是笑開了花,怪不得當初流雲門那些弟子下山歷練後回來都說其他門派的弟子好單純。
說個謊都會臉紅,可不就是單純麼?
親傳弟子都快急死了,既不想讓君宴去周家幫另一個親傳弟子,又不想違背掌門的命令把任務告訴她。
最後還是一個內門弟子憋不住,說了出來:“掌門讓我們促成這門親事!”
“師弟,你!”親傳弟子有些生氣。
那說出任務的內門弟子也委屈:“師兄,你可別忘了,掌門是定了期限的。”
親傳弟子一噎,不吭聲了。
君宴卻覺得不對勁,堂堂一派掌門,這麼關注普通人的婚事就算了,竟然還要專門派弟子來盯着保證婚禮能夠順利完成。
她推開幾個弟子,闖入梁大小姐的閨房。
除了門剛纔被打壞了以外,整個閨房佈置得都很喜慶,方几上還擺着喜果。
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藏在風中,輕輕帶過君宴的鼻翼。
七香城的第二香,胭脂翠。
並不是塗抹的胭脂,而是一種粉紅色的薰香。
胭脂翠香味清雅,最大的特色就是時有時無,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捕捉它。
即便門窗緊閉,點燃胭脂翠,也無法一直聞到屬於它的香氣。
胭脂翠的製作工藝繁雜,材料也不好找,不僅售價昂貴,有錢也不一定有貨。
別說普通百姓,便是富貴人家也不是都能用得上的。
梁大小姐屋子裏點過胭脂翠,至少證明了一點。
她對這門親事,還是比較滿意的。
否則又怎麼捨得在大婚之日點這麼好的香?
跟進來的親傳弟子也聞到了這香味:“是胭脂翠,門窗都是好的,人怎麼會平白無故不見。”
君宴不理會他,往外走。
“你去哪兒?”親傳弟子連忙跟上,他看出來了,君宴比他們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想要完成任務,跟着君宴肯定能事半功倍!
君宴也不管他,一路來到了周家,她又掏出那張手繪的周家結構圖。
看着上面標記了一個鎖着的火柴人的地方,那裏就是軟禁周大少爺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