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臻坐在沙發上,臉色依舊發白,他撐着腦袋,姿態懶洋洋的看着宮玦暴怒的模樣,不緊不慢的開口:“醫院太悶了,所以我就來你這邊了。”
這個解釋,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宮玦看了他一眼,轉身去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謝謝。”厲臻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後,捧着杯子,反問:“我是不是很傻?”
宮玦冷哼了兩聲,顯然是連回答都不願意了。
“你不也傻嗎?”厲老大不爽了:“你也知道,鬱槿知是誰,你還把她留在身邊,把商業機密全部在她面前攤開。”
“那是因爲我相信她。”宮玦看着他,反脣相譏:“我知道她是內線,我也依然相信她不會出賣我。”
而不是像厲臻這個樣子,被出賣了,只剩下一具空殼。
差點連空殼也丟了。
厲臻動了動脣,自嘲的勾起一抹笑:“是啊,槿知不是她,她也不是槿知,槿知愛你,所以不會出賣你,她不愛我,所以,她纔會出賣我。”
“……”
宮玦蹙眉,神色凝重的看他:“想那麼多做什麼?覺得不公平是嗎?那就好好活下來,然後報復回來,你是厲臻,就算她是軍方的人,你要報復,有幾個人可以攔的住你?”
“一個炮彈過去,他們還不乖乖把人交出來。不叫出來的話,你再一枚炮彈過去,直接炸死她,一了百了。”
厲臻沉默。
捧着水杯,一言不發的勾了下脣:“宮玦……我喜歡她。”
宮玦沉默,雖然百分之八十猜到他可能淪陷了,卻沒想到,居然淪陷的這麼深!
喜歡,他從未輕易說出口的話。
厲臻撫摸着心臟附近的那顆子彈,低低的笑開了:“我活了二十幾年,很多人朝我開過槍,唯獨這次,知道什麼是疼。”
像是要把心給割開了。
碎成了兩半,連同裏面最美好的記憶,也一併摒棄掉了。
宮玦靜靜地看着他,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厲臻傷過多少次,又好了多少次。
這個男人強大的似乎永遠不會喊疼,不會倒下。
可是如今,當他倒下的時候,一切,似乎都天翻地覆了。
厲臻握着心口,擡起頭,眼底的光芒很是破滅:“你以前問我,懂不懂什麼叫做喜歡,我想,我知道了。”
“喜歡,大概就是,她傷你最深,你愛她最深。”
“她無情無義,你一心一意。”
“受傷的是你,成全的是她。”
“可是,不可能了。”
這輩子,到此爲止了。
他跟花惜時的感情,沒有以後了。
宮玦站了起來,拿走他手中的水杯,沉默了半天,才搭在他的肩膀上;“沒可能的話,那就算了。”
“你可是厲臻。”
第一黑幫黑帝集團的老大。
厲家的獨子。
厲臻抿脣,失落的一笑。
是,他是厲臻。
可是,誰又知道,多少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只想過當花惜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