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龍國並沒有直接公開庭審,而是首先進行了祕密盤查。
雖然龍國不至於因爲斯意夫國是小國就恃強凌弱,但他們所謂的譴責信也確實還不夠分量。
而他們在信裏希望的直接把人交給他們,更是天方夜譚。
龍國迅速收集了相關資料,然後開始審訊蔣重。
審訊室裏,刑警大隊隊長親自上陣,白熾的審訊燈照在蔣重的臉上,似乎連呼吸都看得一清二楚。
蔣重面色平淡如水,看起來非常鎮定。
顧黎因爲是目擊證人而且有軍銜在身,也被特別批准和其他刑警站在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外觀看。
此時周圍的那些經驗老道的刑警們都是眉頭緊皺。
他們知道像蔣重這種一臉鎮定的嫌疑人非常難搞,通常軟硬不喫。
然而,事情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膠着,蔣重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什麼。
隨着他不急不緩地聲音,事情的前因後果緩緩浮現在衆人面前。
蔣重的老爹在酒吧認識了他媽,
兩人一拍即合,乾柴烈火。
沒想到安全措施沒做到位,一發入魂就給懷上了。
兩人腦子一熱,每人花了四塊五扯了張證,就生下了蔣重。
蔣重生下來沒多久,老爹和老媽貌合神離,兩個人爽快的又去領了張離婚證。
按照老爹的話來說,
愛情他來的時候,嘩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就來了,擋都擋不住。
愛情他走的時候,呲溜兒,就走了,悄無聲息。
於是兩個人好聚好散各自瀟灑,似乎直接忘了他們曾經還合夥生過一個小孩。
蔣重被丟給年歲已高的奶奶撫養。
但是他的童年過的還算幸福。
奶奶憑藉祖傳的丹青瓷瓶的燒製技術,生活過的還算滋潤。
直到七歲那年,蔣重當時正在門口玩泥巴。
兩個操着奇怪口音的黑衣人出現在自家燒瓷的窯爐面前,
說什麼記者、採訪、弘揚傳統文化之類。
奶奶也不怎麼聽得懂,只覺得是好像是上電視上報紙的好事。
稀裏糊塗地被拍了窯爐各處的照片,奶奶還熱心地幫着講解了一番。
誰知道兩個月後,大量規格相同的丹青瓷瓶就開始在市面上流通。
雖然成色,手法都顯得火候欠缺,但是勝在價格低廉,數量衆多。
蔣重奶奶的丹青瓷瓶銷售一時間舉步維艱。
一老一小的日子逐漸過得緊張起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
又來了兩個黑衣人,說什麼“這丹青瓷瓶已經被他們申請專利,之後如果奶孫二人繼續銷售該瓷器,就必須要繳納使用費用。”
奶奶氣不過和黑衣人爭論,可惜勢單力薄,又拿不出那些黑衣人言之鑿鑿的專利證書。
當場被氣暈了過去,之後一病不起,兩個月後就離開了人世。
年幼的蔣重抱着奶奶的遺像哭了三天三夜,才接受奶奶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
蔣重拿着奶奶留下的一點點遺產,受盡冷眼,艱難度日。
若非左鄰右舍有時候實在看不過去幫一把,也未必能活到今天。
隨着漸漸地長大,
蔣重抓着世面上還在流通的那些丹青瓷瓶追根溯源,在終於弄清楚那羣搶走自家祖傳丹青瓷瓶的傢伙到底是誰。
不僅偷走了自家的燒瓷技術,還害死了和自己相依爲命的奶奶!
仇恨的種子在蔣重的心中種下。
然而,雖然斯意夫國是個彈丸小國,但勢單力薄的蔣重依舊無力抗衡。
聯繫官方部門,工作人員紛紛表示同情,但是也束手無策。
畢竟蔣重的奶奶在之前確實沒有申請過專利。
老人家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申請什麼專利。
祖祖輩輩靠着喫飯的手藝,哪裏能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就變成別人的了?
蔣重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在學校忍辱負重,終於等到覺醒儀式。
心中希冀着能夠覺醒出一個戰鬥職業,然後努力升級,有朝一日報仇雪恨。
然而老天爺總是喜歡捉弄苦命人。
蔣重不僅沒能轉職成戰鬥職業,甚至連普通職業都不如。
血鍛師,一個幾乎被認爲是禁忌的職業,
下至普通碳鋼,上至神魔材料,只要吸夠了人類的氣血就可以對其進行鍛造。
在五百年前藍星上還存在神魔材料的時候,血鍛師簡直就是瘟神一般的存在。
即使是現在,如果被別人知道了職業是血鍛師,其他人也是避之不及。
雖然血鍛師的攻擊性說起來還不如戰鬥職業來得高,但是他特殊的能力使用方式還是讓人不寒而慄。
絕望中的蔣重幾次想要從高樓上一躍而下一了百了。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
樸金珠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蔣重面前,
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她居然誤以爲蔣重轉職的是天鍛師。
蔣重一眼就認出了樸金珠繡在衣裙胸口的族徽,和現在市面上流通的丹青瓷瓶瓶底所印商標如出一轍。
一個復仇計劃瞬間在蔣重腦海中成型。
他假裝被樸金珠開出的條件打動,然後一直跟着她,獲得充分的信任。
直到昨晚,樸金珠突發奇想要去格桑花海賞月……
外面的刑警們都沉默了,沒人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因爲說謊毫無意義,蔣重完全沒有推卸擊殺斯意夫國小公主的責任。
只是說出了他的動機而已。
但是這樣的動機卻又讓人不得不動容。
審訊室裏的刑警隊長首先從沉默中反應過來,
“或許她是無辜的,搶走你們家丹青瓷器,害你奶奶去世的只是她的家族。”
“我奶奶也是無辜的,不是麼?”
蔣重語氣古井不波,卻讓人感受到深藏心底的憤怒。
“那些帝中大學的學生呢?他們不是完全的被害者麼?”
刑警隊長又說。
蔣重的眼睛暗了暗:
“……我只抽取了他們沒人五分之一的氣血,只要半年時間就能恢復,這是我能剋制的極限了。”
蔣重頓了頓,繼續道,
“成大事是必須要有犧牲的,不是麼?”
“成大事?你只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爲了復仇而已!”
刑警隊長心中確實有些同情蔣重,但是審訊員的身份還是讓他習慣性地呵斥。
蔣重卻似乎早有預料,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緩緩道:
“你們不是剛把那柄成長期的神魔級匕首收起來麼?”
“你不會想說還給那斯意夫國吧?”